逍遥城当年建城之时,取了杨土司的女婿木行周奉上的名字,当然,要说更准确点是当初取用了木行周奉上的城名,杨土司才将女儿下嫁。
土司本是管辖西南的官职,血脉世袭,那也是当初跟中原干仗干输了,不得已受的中原皇帝的封,然后顺带着皇帝也给诸家赐下了姓。
但中原皇帝的意愿也仅于此了,再想安排其他的官职就没了机会,而这所谓的土司,也不过是中原人的叫法,在诸多部落里,叫的还是首领。
首领下面的统辖之地与人口多了,便叫王。
杨土司不是个良善的人,不然也不会干掉自己的几个哥哥当上了土司,但杨土司又是个向往中原的人。
用他当年的话来说,同为一族,为何要互相残杀?
所以,他靠近南安县,虽不臣服却也交好,让两方得以交易便利,让他的族民有字可识,有道理可懂。
因为他想向中原学的东西太多了,最基础的就是从识字开始。
不过识字这种事有些不太容易,毕竟他们之前也有自己的文字,只是不如中原的字好用,这要一时间里改过来也很难。
就如杨土司的女儿嫁给木行周许久,也才会一些简单的话来。
木行周来逍遥城必先给自己岳父打招呼,因此一行人到土司城之时,他的大舅子就已经在城门口迎接。
他所带的十多辆马车,有一半是给岳父准备的礼物,便在城门口之时就交给了大舅子。
这本也是惯例,只是在看见后面有两百多人之时,木行周的这位大舅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用蛮语问道:“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行周可不想造成两边紧张,连忙解释,“之前我便与大哥说过,我在中原找了个愿意买翡翠的人。”
“唔。是这样。”木行周的大舅子点头,当初他妹子出嫁,还带走了十多个工匠,这些年自己这个妹婿对自家越来越大方,也因占了那个冤大头的便宜。
木行周笑了起来,“此回来的就是那家的孩子,想要长久的做这门生意,因此想要亲自来看一看,所以兄弟就带着他们来了。”
“长久的生意?”木行周的大舅子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木行周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你个傻愣子,就是他们要做长久的生意,这石头也得掌握在你手里,怎能带他们来看?”
木行周却是握住了自己大舅子的手,“兄长,他们只是来看看,难道还能有本事拿到矿山?这些终究还是要靠父亲与兄长你的。不过买卖看货是商人的规矩,我们也得从中商定最后的价钱,这才请了人上门。”
“可那是多少把刀,难道就能让他们进入城中?”木行周的大舅子将目光放在远处的陈郄一行身上,“若他们带有坏心,又该如何得了。”
木行周却是笑了起来,“兄长想多了,我们的弟兄是历经战斗保留下来的,可他们不过是买来充当护卫,一路防着少许山贼,只要把他们安排得妥当,离着父亲远一些,又怕什么?”
说起好斗,木行周的大舅子还是有些自信的,再一看那些人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十分疲惫的模样,想来是不习惯本地的天气,如此就更不足为虑。
“那就安排在城南的……”木行周的大舅子将剩下的话咽下,与木行周两人相视一笑,陈郄一行的安置就妥当了。
最后陈郄一行便被安排在逍遥城的南面,靠近城门的地方,出了城门再往前走许久就是别的部落地盘。
杨土司在此地修建了一座不小的宅子,用以招待别的部落首领,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打仗,自然没时间来逍遥城享受人生,也就便宜了陈郄一行。
逍遥城里处处效仿着中原,屋子也都差不离,无非是在构架上还差些火候。
不过因只有一层,就是上面没有横梁,想着这地方约莫是连风都吹不到,在里头睡着也不担心半夜房子倒了,陈郄倒也住得安心。
至于木行周没有第一时间带着他们一行去拜见他那老岳父,陈郄也没放在心上,甚至想着要一直不见最好。
不过木行周带着东西来孝敬岳父,岳父自然也有所表示,且为了庆祝自己女婿回逍遥城,便要在傍晚准备篝火,欢迎女婿来家。
地点就在逍遥城的正中心那块空了极大的坝子上,也顺带邀请了陈郄一行。
陈郄素来是喜欢凑热闹的,再去问傅三郎跟刘喜玉。
傅三郎自然想要看这许一辈子才得看一回的盛景,再看刘喜玉微动的耳朵,陈郄就知道也不用等刘喜玉开口就知道结果是什么。
“那就走吧!”陈郄眉飞色舞道。
逍遥城里处处学着中原,好的就一处没学,就是没设过勾栏跟私寮。
不过听说蛮人素来不讲究中原那一套,喜欢谁了就直接上去撩,不喜欢了各自一拍两散,勾栏跟私寮,完全都不必要,想来设来也没用。
因此陈郄一行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雾蒙蒙的沉了,除了远处城中心传来的火光及城北的土司住的地方,其他人家都没半点亮光。
西南物资并不缺乏,但仅限于的是吃穿两样,照明这种就算是中原一般人家都难舍得点一回的东西,在这里也同样匮乏。
顺着最中间的直线而行,逍遥城说是城,许还比不过江南的一个重镇繁华,连造城所用的都是泥土混合石头,中间的大道也只是泥土夯平。
陈郄一行打着红灯笼朝着城中而去,大半夜里有种阴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