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庆宣帝收到外甥习墨桓的信,一连看了两遍,这才忍不住地笑骂道:“这小子,就为了个小丫头,敢跟朕提朕曾答应之事。”
嘉公公站在一边上,屏气凝神的,充当着一个站立着的雕像,很容易就叫庆宣帝忘了他的存在。
庆宣帝拿起茶盅,抿了一口,看着习道:“朕的女儿都比不上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他的眼光太好,还是他难得的一次看走了眼。”
思及过几日就要出京远嫁的四公主,庆宣帝不禁长叹一声,四公主虽有些骄横,但终归也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天之骄女,也不知道,她出嫁为人妇后,会不会收敛性子,和驸马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人活在世,各有各的缘法。四公主宇文明月贵为公主,是他的女儿,应该比其她女子过的尊贵舒心才对。试想一下,世间的女子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区区十几年便要嫁人生子,然后一生都要在夫家那里度过。好一点的,伺候公婆,甚至是太公婆,服侍丈夫,照顾小姑妯娌,抚育子女,不好的,有可能还要被公婆、丈夫磋磨,服侍完了丈夫还得照顾丈夫的小妾,抚育丈夫和小妾生的孩子……
庆宣帝相信,贵为公主的女儿宇文明月不会和世间的普通女子一样过这样的日子,他的女儿,在夫家只会受到公婆的关爱,驸马的爱护,叔伯和小姑妯娌的敬重。至少驸马身边伺候的通房丫环,不是都已经处理掉了,明月嫁过去后,只要她手段高,笼络住驸马的心,不愁她会独占驸马一人。
“嗯,桓儿要是来两个通房丫头,不知道那小丫头会不会生气。”
嘉公公听到庆宣帝的话,眼眸微动,心里腹诽不已,睿亲王一向自爱,身边只有小厮和侍卫,哪里见过有丫头伺候的,以前长乐公主这个当母亲的要给睿亲王安排塞人,皇上您还不是帮着睿亲王推拒了,这一会儿,您老人家居然想自己做那个恶人,就不怕您的外甥知道了跟您急吗?
“去跟睿亲王说,他信中所提之事,等他回京后亲自来见朕时,朕再决断。九皇儿不日就到了海州,叫他照应着些。”
殿中不知从哪里飘出来的一个暗卫单腿跪在地上,听到庆宣帝的话后,立时垂首而应。嘉公公依旧半垂着眸子,对此竟然是半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显然是常见到这样的情况。
暗卫来时无踪去时无影,仿佛不曾有人曾出现在这里一样。
庆宣帝招了招手,嘉公公的身子就尤如上紧的发条一样,快速的弹出,却又不发出一丝响动,躬身庆宣帝的面前,等着庆宣帝的旨意。
“把睿亲王派人送来的东西,挑几样赏赐给四公主。”
嘉公公只片刻间,便知庆宣帝说的是睿亲王从夷国海匪那里缴获来的东西,忙应了。
宇文明月收到皇上赏赐的几样舶来品,听闻是父皇给她做嫁妆的,一时又愤怒惶恐,只因为嘉公公还看着,只好忍着一腔的悲愤谢了恩,回头等嘉公公一走,除了这些皇上赏赐的东西,宇文明月又摔了不少的宝贝,内务府不得不又禀明了皇后和萧妃娘娘,为四公主又挑了些珍品补上。皇上听到四公主的举动,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慈爱之心,便又淡了下去。
六月正是京城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碧凌湖凉爽多风,加之荷花盛开,景色怡人,不少人都爱来这里游湖。
黎泰看着徐媛媛,挑起眉狐疑地问:“你跟吴小姐有仇?”
徐媛媛一怔,小脸涌现出一抹羞恼之色,假笑着道:“她一个农女,成天抛头露面的摆摊设点,想我徐家家风严谨,看不惯她粗俗没规矩的举动,也不是何怪事。”
黎泰温润的眼神一僵,眼角抽了抽,暗自好笑,徐家不过一介商贾之家,何来的什么家风严谨,行商讨生自是满身铜臭,居然还瞧不起人家‘士农工商’里排在他们之前的‘农’。何况,那位吴小姐,于规矩虽是有些粗陋不懂,但也不若这位徐小姐说的那么不堪。
徐媛媛一直注意着黎泰,见黎泰眼里明显的不在意,便知黎泰对她的话不全以为然,真是气得她直咬牙。她父亲这一支在徐家并不受宠,如今徐家的生意渐有缩减之势,她父亲自然也心焦不已。因此,她父亲才会打起了颖惠乡君的健身娱乐室的主意,后来见徐家主也有此意,她父亲不得不退居二线,另找他法。便又想和颖惠乡君合伙做三轮车和轮椅、义肢、婴儿学步车等这些新奇物件的生意,谁知那个颖惠乡君的姓项的亲戚,居然再次拒绝了她父亲。
她父亲在徐家没有建树,她母亲家中人丁单薄,她连个依仗都没有,还好家中的钱财还多,她为了挤身京城的贵女们的交际圈子,便舍得花银子的讨好这些贵女们。可惜,那些贵女们一边心安理得的收着她的礼物,一边依旧高傲的不肯让自己融入她们的圈子,更甚者,还用鄙夷的眼神讥讽着她的身份。如此一来,她的亲事一直没个着落。贵女们的母亲、姑姑、姨母、舅母、婶婶等,门第高的贵妇看她不上,而那些寒门子弟,她又不乐意,眼看着她都十六岁了,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这在京城里怕是除了那位齐将军家的齐小姐,便只有她是个老大难了。
原本她见黎泰长得俊俏,穿着打扮看得出来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在打听到黎泰的家世后,她真的是动了心思了,不曾想黎泰滑不溜湫的,叫她抓也抓不住,而且,他还表现出对那个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