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哎呦,你这小子,还舍得来见朕这个老头子啊?朕还以为,你把朕这老头子给忘得精光了。”庆宣帝一边看着折子,一边不满的瞪了一眼向他叩首的习墨桓,嘴里叨叨的说道。
“哪里啊,外甥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舅舅啊!不是皇舅舅下令,没有您的宣召,外甥不得踏入皇宫半步的嘛?皇上,您可不老,更不是老头子。”习墨桓低眉顺眼的说着,本来嘛,他进京的第一天,就上皇宫来,可嘉公公却跟他说,皇上金口玉言说没他的宣召,习墨桓不得入宫觐见。
习墨桓这是知道,是自己没按皇上舅舅的意思,早点回京来,惹了皇上舅舅不高兴了。
“你啊,你。你这个臭小子,朕本来不老的,都能叫你们一个个的气白了头发。行啦,还不快起来,朕不宣召你,你还真不来见朕。唉,也是啊,见朕这个老头子,哪里比得上去见那小佳人来得高兴呢。”庆宣帝说着,还故意长吁短叹的。
习墨桓无奈地一笑,先起了身,这才说道:“皇上,哪里像您说的,我这不是半路上正好碰到她一家进京,顺路一起回的嘛。”
庆宣帝扔下一本折子,瞪着眼睛,一副看习墨桓不顺眼的样子。
习墨桓干脆一改往日威严冷峻的模样,笑着上前去,给庆宣帝讨好地说道:“舅舅,您看了这么些折子,这肩膀都酸了吧,外甥给您揉揉?”
庆宣帝“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习墨桓赶忙站在庆宣帝身后,给庆宣帝揉着肩。习墨桓是武将,这手上的力道较大,给庆宣帝揉时则只用两分力,揉了一会儿,庆宣帝觉得这肩膀似乎是松泛了许多。
庆宣帝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这才半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卿儿翻过年就算是十五了,朕想着先叫他去兵部学习学习,日后他真的想和你一样带兵,朕再看着把他放到军营里去历练历练。老六在工部、户部都干的不错,二月里春闱,朕把他和老三、老四都放到吏部去,跟着韩爱卿和刘爱卿都学习学****,今年天冷的早,朕本担心太子他又犯老毛病,没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又要当父亲了,他的身子竟看着比往年好了许多,昨儿个还进宫给朕和皇后请了安。”
习墨桓不停手地揉着,动作并未因为听到庆宣帝跟他述说家常一样的这些皇室私事而有所变化。在一国之君跟前,保持十分的警惕和小心是非常必要的,在这一点上,习墨桓耳濡目染的,跟他母亲长乐公主一样,能做到处事不惊、察言观色,这也是庆宣帝会和他们母子说起话来不顾忌的原因之一。
手上动作不停,习墨桓心里却是在想,皇上这一番话中包含了许多意思,核心意思便是除了太子外,皇上已经开始把其他几个皇子都派去了六部开始学习,以后太子的身子熬不到头了时,这些皇子中就该选一个来接任太子的身份了。
赵王、齐王、韩王成年后都封了王,按照惯例,封了王的皇子是该分赏封地,并到封地去的,而且,封了王的皇子就是没了争皇位的机会。但是,大庆朝这一代却不同,因为被封为太子的宇文泰是个不长寿之人,太子的病症不用人乱说,便都知道他也就这几年的寿命。
所以,庆宣帝的这些皇子,封了王和没封王的都有了争太子之位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太子是个不命不长的,赵王、齐王、韩王也在封王后并没有分封封地,而是和太子一样,都在京城安置了王府,这表明他们三个同样具备着下一位太子人选的条件。
“那丫头的父母都来了。”
习墨桓回了一声:“是,都来了,她父亲过了秋闱,此次是来参加春闱的。”
庆宣帝闭着眼睛,轻轻地舒服地哼了一声后,才又说道:“你真打定主意了,非她不娶?”
“是,非她不娶。”习墨桓的声音铿锵有力,足以表达他坚定的心意。
庆宣帝被习墨桓的声音震的耳边嗡嗡地,皱着眉头,睁开眼,一晃肩膀,习墨桓停下来,后退了一步。
“臭小子故意的,朕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习墨桓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躬了躬腰。
庆宣帝摇着头,自己揉了下两边的肩膀,站起身来,从龙案前走了下来,习墨桓紧随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朕还真是后悔,当初不该答应你你的婚事自己作主的。”庆宣帝回头看了一眼习墨桓,又摇了摇头,“那丫头要是还是齐家的小姐该多好。”
习墨桓只是听听,没有回话。心里却是在想,如花要是一直生活在齐府,是不是就和别家的小姐一样,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和人说说什么首饰好看,什么胭脂香粉用着好,哪里还能对着他大谈如何整治荒地,如何治理河道,如何养珍珠,如何利用今冬的天气在田地里屯冰。
“舅舅,今冬雪多,如花她想到一个法子,能在田地里屯冰,来年夏天就不必为用冰发愁了。”
习墨桓的话果真引起了庆宣帝的兴趣,习墨桓便把如花跟他讲的,利用今冬雪多,而田地空置的这一有利条件,在田地里如何窖藏屯冰都说了一遍。
“……皇上,我可是给您上了折子的,难道您没看到?”
庆宣帝一愣,想到还真是有一份习墨桓的折子,但他因为生习墨桓的气,所以扔在一边上,根本就没看。
“哼,你看看你,要不是你气朕,朕怎么会现在才知道不种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