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勤送如花和喜娃回去的路上,如花又花了一笔她认为很贵的钱买了些笔墨纸砚,这下子九十八两银子就只剩下不到六两的银子了。
和志学、喜娃吃了馒头,如花在志学已打扫好的一间屋子里,拿出笔墨纸砚来,细细地墨了墨,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在上一世看过的海晨他爸请人用古代字谱编写的一些曲谱。
又努力地回忆了前世她是齐雪萱时听过的曲子有哪些,再对照现如今这个时代里的乐谱,提笔把春江花月夜的曲子用宫商字谱给写了下来。
吹干墨迹,如花轻轻地哼唱着春江花月夜的曲谱,顺畅无阻,没有错漏的地方,如花满意地咧着嘴笑着,拿了那张写写画画弄好的纸来到厨屋。
把在街上采的几朵蔷薇花捣碎成汁,又掺了些香灰,找来一些稻草,把和成泥的蔷薇花汁香灰倒在稻草上晾干成粉状。
捏起这些粉细细地给乐谱上洒了一些,再轻轻地抖落掉,然后拿两根木柴棒子夹住纸,点燃了稻草,离火苗烧不到但能烟熏到的地方来回的熏烤。
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工序,半个时辰后,小脸红扑扑的如花这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已有些僵硬的双脚,把那张纸拿到一边,又烧了灶,煮了一锅水,有蒸汽飘来的时候,把纸放在蒸汽上方两面来回翻动着。
直到纸上的字迹变的微虚又能辨认的出后,如花这才拿了纸回到屋里,平展在擦干净的桌子上,用找好的两块布头上下包住纸,放了一刻钟后,取出来,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既有墨香,又有淡淡的一缕香气。
其实,长久保存的字画书籍富人常用麝香来防蛀,可如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麝香,也没找到樟木,所以,她就勉强用香灰和蔷薇花汁来充数,又用稻草熏,一是减淡蔷薇花的香味,二是把那张现在的纸熏黄了,变成可以错认为是存放了很久的纸张。
做好这一切后,见志学和喜娃已忙活完了,屋子和院子都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两个能睡觉的屋子的床上,他们也找了些稻草铺好了。
“二哥,喜娃,快歇歇,那床被子先铺在床上当褥子,明天有空把这两袋的布头整一整,挑些用不上的,咱用粗布缝个被套,把布头塞里面也可以做一个褥子用。”
“如花,你忙活完了,这张纸真能赚到钱吗?”志学看了看桌上的那张纸,有些字认识,有些不认识,可读着好像又不是文章什么的。
“嗯,今天你们不是也听到了,这县城里的王举人酷爱赏曲,他常四处去寻古曲谱子买来收藏,也常出高价请乐师谱新曲,我的这个是非常好听的曲谱,明天我们去找王举人,他一定会买的。看你们不信的样子,来,我给你们哼哼,你们听听好听不。”
说着,如花还真的哼起春江花月夜来,本来还有些怀疑的志学,和喜娃一样听了一小段后就喜上眉梢,咧着嘴巴笑时又疼的皱紧了眉头,哭笑不得的表情让如花笑了起来,忙叫喜娃去拿了药,给他们都又涂了一遍红肿青淤的伤口。
“姐,你都给陈大叔钱买小米了,怎么刚才又买了米回来?”
这回不用如花张口解释,志学聪明地一拍喜娃的脑袋,说道:“那是为了谢谢陈大叔帮咱们的忙救爹娘,不能直接给他钱,咱就买他家的菜,让他也能赚几个钱。”
如花欣慰地点点头,心想吃一堑长一智,志学这个孩子也开始学着动脑子想事情了。
守了一夜爹娘的志勤和如梅,基本上没怎么睡,一是担心爹娘,二是担心银子,还好伍立文和柳氏一夜并未出现什么症状,早上如花他们把粥送来时,伍立文已醒了过来。
如花忙问了几个问题,看伍立文都回答上了,心中安心了些,还好没伤到脑子变失忆或傻了,单大夫过来看时,又问了问检查了一遍,就让好好休息。
辰时,刘阿婆过来,柳氏被她叫醒来,扶着柳氏去上了趟茅房,又给她换了衣裤什么的,如梅还喂柳氏喝了些米粥,这才让柳氏躺着又睡了,刘阿婆忙活完了,就要回去。
如花扶了刘阿婆,提出和她一道走,志勤提前说好了要和如花一起去王举人家里卖谱子,便也一起跟着刘阿婆出来。
送刘阿婆回了家,也问清楚了刘阿婆王举人的事和他的家在哪儿,志勤和如花找着去到王举人的宅子。
说明是来卖乐谱的,门房上的看门人回禀了王举人后,就有一个小厮出来带着志勤和如花进去,绕过影壁,走过回廊,来到一间看似是平常招待外客的房子。
等了一会儿,才见一个四十岁左右,长相斯文儒雅的男子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志勤和如花从椅子上起身,对着那人行了一礼。
王举人见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疑惑之余还是有礼地示意志勤和如花落座,并让丫环上了茶。
“听我家门房讲小友手里有乐谱?”
志勤站起身,回道:“是,家中祖辈的私藏,无奈如今家中逢难,急需银两救急,听闻王举人老爷喜爱赏曲,这才送来请王举人一观,若能入了王举人的眼卖了给您,我家的困难也就能解决了。”
“嗯,听这位小友说话也似是读过书的。”
“跟家父略识了几个字,不敢称得上读过书。”
志勤的后背已湿了,路上跟如花学了些怎么和王举人说话的说词,还真被这王举人高看了一眼,当他是读书人了,谁知道他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就得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