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女孩,从那么幸福的生活一落千丈,她却还能保持着如此的自信开朗。
“你为什么要救我?”最终,慕容泠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从刚刚男人的话里,她听得出来,星儿为了救她,怕是做出了不小的牺牲。只为了一个不曾谋面的陌生人,真的值得吗?
星儿让她沿着床边躺下,将她的头发浸在水中,轻柔地揉搓着,“父亲教导过我,医者仁心。只要这人还有救,我们总要去尝试一下。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命都是最珍贵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与之匹敌。”小公子的头发又黑又软,星儿抚摸着如绸缎般的秀发,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曾经有一个弟弟,不过他只活了三年,在我五岁的那年就夭折了。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又有小孩独有的柔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捏住他的一撮头发在手里把玩。”说道这里,星儿忍不住又捏了捏小公子的头发,“你的头发,倒是也像孩子那么柔软,真好!”
慕容泠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获救竟是因为这一头头发。
头发洗好了,星儿扶她起来。慕容泠风向下瞟了一眼,突然间愣住了。星儿立刻明白了她的异常,连忙端起水盆要去倒掉。慕容泠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放下。”
“我……”星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依着她的意思,放下了水盆。
慕容泠风望着水盆里映出的倒影,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小公子一口气缓不上来,星儿赶忙过来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关系的,你只是伤到了脸,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慕容泠风跌倒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一切。或许,之前拥有一切的时候,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因为她不施粉黛便是天下第一。可是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要让她变成这样?
慕容泠风伸出双手看着手上胳膊上布满的伤痕——原来这就叫做遍体鳞伤,不会有任何地方能幸免于难。小公子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啊——!”她捂着胸口呻吟出声。
星儿也没有办法,只能紧紧地抱住她。许久之后,她的疼痛终于有所缓解了。星儿才拿出一把匕首递到她的面前。“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把匕首是我从你的胸口拔下来的,你若是想要报仇,或许这会是个线索。”
慕容泠风看着眼前的匕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离笙将匕首插入她的胸口的那一幕,还有那句——“相信我,别怕!”
小公子没有去接匕首,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帐顶,眼泪流过太阳穴滴到枕头上——被最亲近的人捅一刀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真的该相信吗?
接下来的几天,星儿都在想方设法地逗小公子开心。因为队长下了命令不准给她们饭吃,星儿只能趁大伙没留意的时候,跑去道边的林子里摘些果子来供两个人充饥。因为小公子的伤恢复得十分缓慢。
星儿偷偷地把小公子藏到运货的马车上,因为女孩们的脚程太慢,队伍里是允许她们在马车上坐一坐的。星儿把小公子藏在两个货物之间,然后自己坐在外面,用身体挡住了她,别人倒也真的没发现。或者有些人注意到了,也在星儿苛求的眼神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慕容泠风跟着队伍走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能简单地走上几步了,虽然身上还是疼。
近来几日,她发现队伍越来越谨慎了,而且脚程也提快了许多。每天晚上都会安排五六组人马守夜,队伍里的气氛更是异常的紧张。
慕容泠风不解地向星儿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星儿神神秘秘地凑到小公子的耳边,“马上就要到魍魉谷了!”
“魍魉谷?”慕容泠风想起她似乎曾经听星儿说起过这个地方,不过,当时她只是一带而过吗,并没有细问,“那是什么地方?很恐怕吗?”看队伍里众人的反应,这也不像是个善地。
星儿郑重地点点头,“很恐怕,很恐怕。传说中魍魉谷里面有着各种妖魔鬼怪,几千万年来都许多人有意或无意地闯进了魍魉谷,却没有一个人回来!”星儿想到什么,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公子说道,“我爹曾经说过,魍魉谷其实是地狱的入口,擅闯魍魉谷的人其实是进了地狱。地狱之门好进不好出,可不就是有去无回嘛。”
慕容泠风微微蹙起眉头——魍魉谷……地狱之门吗?会不会是她一直寻找的那个?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身边的货物突然间被人搬走了,她一下子暴露在了阳光下。星儿惊叫出声,慕容泠风也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天羞辱星儿的男人——队伍的队长——正拎着大刀站在那,面带凶恶地看着她。
星儿跑下车想要跟男人求情,他却一脚把星儿踹到在地,“把这个贱货给老子锁起来!三天不许给她饭吃!”手下人连忙跑过来把还在哭喊挣扎的星儿拉走了。
这里只剩下男人和慕容泠风对视了。男人瞧着她半晌,竟然笑了,“还真是个有胆识的,一般般的小孩子看到老子早就吓得尿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