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冉在急救室里被诊疗,几番安抚下来,肚子没有疼痛感,很快就被送回了病房。虽然没有出血,但是沫冉始终觉得心里惶惶不安,她焦虑地抓着景岩的手,不松开。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至始至终都没能打消的焦灼被慢慢抚平。
他是治她的药。
“别怕,没事。”景岩任由她的手抓紧她,紧紧跟在病床边,顾不上自己刺疼的伤口,只是快步跟着,反手紧紧握住,一次又一次地安抚她。
周围的医护人员是认识他们的,自然而然就放慢了脚步醢。
那个身患枪伤的男人,甚至连眉头都不挑一下,跟着他们的步伐跑了一路。
等送沫冉回了病房,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找到一点时间从病房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不佳,动作却依旧不紧不慢,方向朝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缇。
啪嗒一声,医生下意识抬头,看见景岩正关上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平静地走到桌前,优雅地落座,他轻轻抬手,抿着嘴唇,声音渐冷:“还有多久?”
刘医生反应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沫冉的入院时做的病历摆在桌面上,神色微虑,视线焦灼地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底。
“苏小姐身上注射的药剂量过大,通过本体已经被腹部的胎儿也吸取了大半部分,这种药物对精神方面有致幻和麻痹的作用,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类药物作用,这样的药物非常损伤胎体。”
景岩的眼眸越加深沉,神情是透不进的阴霾和冷寂:“说重点。”
“苏小姐已经怀孕12周左右,胎体已经成型,由于药物的大量注射,对胎体造成了伤害。根据入院时的检查,苏小姐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需要尽快引产。”
引产……
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不知道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知道,这些字眼,每一个字对于她来说都像是淬毒的匕首,每一刀到准确地捅在她的心窝,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简歌不敢说。
他一样不知道怎么说。
她那样期待着这个生命的到来,甚至都选好了一切。
他怎么舍得毁掉她的梦境?
那样残酷又鲜血淋漓。
“还能拖多久?”
他失控地站起身子,走到医生面前,整个人彻底阴沉下来,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他闭了闭眼,试图藏起眼底的哀恸。
医生轻叹一声,合上病历:“景先生,苏小姐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药物对于她本身是存在伤害的,即便大部分被胎体吸收,母体本身也存在损伤。拖得越久,对苏小姐本身的伤害只会更大,所以作为医生的建议是,尽快引产,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景岩双手插进裤兜,睁开眼,已经做好的决定再也不会改变。清晰的毫不迟疑,他点头,转身朝办公室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站在了原地,驻足许久,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带上了门,朝走廊的另一端远去。
★
病房。
沫冉躺在床上,双手下意识护着腹部,隔着被褥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内心的焦虑和不安被一点点放大,因为药物的关系,她总是拒绝被注射任何可能会导致胎儿不良的药物,除了保胎的药物,其他一律都不愿意接受。
刚才的疼痛,隐约和之前的胎动不太一样。
可是,并没有出血,她找不到理由去解释,但是至少,它还在自己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沫冉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内心的焦灼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沫冉回过头,撞上一双带着愤怒和血丝的双眸。
顾安安。
她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攥紧拳头,右手摸向床头的护士铃,捏在手里,“顾小姐。”
此刻的顾安安,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华丽的装扮却已经变成了落魄。她不能解释顾安安现在的状态有多疲惫,仿佛有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身上是浓浓的酒味,即便如此,却没能遮盖她本身上层的高傲。
一双高跟鞋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踩踏出气质昂扬的高高在上,她勾勒出一抹苍白的笑意,紧绷的脸上牵扯出带怒的讽刺,视线落在沫冉的腹部,冰冷道:“苏小姐,看来你是遵守不了你的承诺了。”
“我…我不是……”
沫冉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了得到顾安安的帮助,承诺了一个怎样的条件。
“我可以帮你不离婚。”
每一个字都清晰在脑海里被放大了无数遍,在耳边一次次徘徊。
“看来苏小姐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状况。”顾安安手里的提包放在了沙发上,她清冷一笑,清脆的高跟落地,走上前,站在了沫冉的床边,拍了拍沫冉的被褥,“你以为秦晟死了,你就没有顾忌了,是吗?”
“顾安安。”沫冉咬着唇,忍着心底的不快,手指向大门:“这是我的病房,现在,我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过去了?”顾安安无视着沫冉的愤怒,将耳边的头发撩拨到脑后,白嫩的耳垂露出璀璨的光泽,红唇邪魅:“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知道,伯母在什么时候会被转移,他为什么会对你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这一切,你不好奇吗?”
沫冉的脸上渐渐褪去所有的血色,她紧紧地盯着顾安安,抓紧背角,稳住声线,让说话声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人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