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有容听了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竟然有一丝微妙的类似于后悔的感觉,可是很快的,他又坚定起来,这件事情当年没有告诉头儿,是对的。
灯光之下,男人俊美森凉的面容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徐徐缓缓从喉咙里飘出来:“这件事情,我会跟那边做一个提醒,你这边也多注意下。”
“好。”宿有容点了点头。
这时,厉晟尧突然扯了扯自己的衬衣领口,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修长如玉,如同崖边玉松一簇,透着难以言说的俊美:“陆朝衍的事情,你别忘了。”
“头儿,你放心,不会忘。”这段时间厉晟尧三番四次的提醒他这件事情,他怎么敢忘,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那天头儿已经说了,收手不查了。
为什么,现在如今又对这个案子上心起来,难道是因为时初那个大美人?
果然啊,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头儿这么沉稳严肃的人,面对喜欢的人,也情不自禁的去讨好对方,只是,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时初知道?
宿有容要送厉晟尧,他说不用,苏寒就在外面等着,然后长腿一迈朝外面走去,宿有容看着男人清冷淡漠的身影,想着前段时间他跟自己说的话。
陆朝衍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查下去,但是,不能让时初知道。
厉晟尧的步子很急,他走得很快,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一样,但是偏偏走到了二楼,却被一个人叫住了她:“厉总。”
他站在楼梯上,微微回过头来,夜色深深,酒店里的灯光明镜如洗,能照亮女人清冷如玉的眉眼,是那般冷漠疏离,饶是厉晟尧,也微微蹙了蹙眉。
竟然是,清屿。
“有事?”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清屿穿着绣着精致暗纹的旗袍,外面裹了一件孔雀蓝的披肩,那样明艳的颜色让女人脸上生出了几抹微阑,她声音轻轻细细,犹如琵琶声响,轻轻敲在玉盘之上:“厉总,能不能帮我跟徐行歌捎一句话,就说,我怀孕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厉晟尧完全听得清楚,按理说,一个美女的要求,又是这种事情,厉晟尧应该不会拒绝的,他听说过徐行歌为了清屿一掷千金的事情。
他去金苑第一次,徐行歌就是因为这个清屿大闹金苑,只是没有想到这丫头是个性子倔强的主儿,宁肯得罪徐行歌,也不愿意低头赔罪。
可是,清屿说怀孕了,难不成是徐行歌的?
厉晟尧一直不出声,直到他的目光望向了清屿的身后的祈墨,男人穿着风清月白的西装,只是领口的领带却跟清屿身上的裙子是同一个色调。
祈墨笑的比桃花更美,嗓音清清亮亮,犹如夜下灯火乍然而亮,让人看到黑暗的一束光:“那就有劳厉少了。”
然后,他漫不经心的伸出长臂圈住了清屿,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一僵,可是她脸上却是万年不化的冰川,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笑的暧昧撩人:“宝贝儿,天这么冷,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出来了?冷吗?嗯?”
最后一个字,说得情意绵绵,仿佛怀里的女人是他的心中宝。
清屿冷冷的推开了他,一点儿都没有给他面子:“觉得有点儿闷,出来走走。”
“那咱们回去吧。”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却带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霸道,然后目光瞟向了厉晟尧:“厉少,我未婚妻有点儿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改日再会。”
睁眼说瞎话的大概也就是祈墨了,可惜厉晟尧也没有揭穿他,点了点头,目送那一对男女离开,早前听闻祈墨有一个未婚妻,却突然车祸死亡。
而这个清屿什么时候又成了他的未婚妻,更何况,清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上了车之后,清屿又恢复了一惯的沉默,祈墨看着她倔强排斥的眉眼,突然一把勾住了她,低下头啃住了她的唇。
男人熟悉的薄荷味蔓到她口腔里,却觉得分外不能忍受,清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
清脆的一声响在车厢里无限放大,祈墨看着女人,似乎有一点儿不可思议,她脸上的冷光如同冻了的霜,语气却是从容不迫,仿佛刚刚那个打人的不是自己一样。
“祈墨,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不轻不慢的质问,悠悠响起。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敢忘,清屿。”他着迷的念着她的名字,仿佛每一个字都能给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入骨一般的缠绵,绕在唇边,似抹了蜜一般:“你现在想着去跟你的旧情人求助,你真不怕,我杀了你肚子里的野种?”
那声音明明温柔到了极致,偏偏有一种刻骨森寒的凉薄。
清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眉眼似乎藏在微芒之下,竟然难得的锋利:“你大可试试。”
厉晟尧次日回了安城,他打开手机,看到了时初的未接来电,眉目深了一深,却没有回电话过去,而是对苏寒说了一句:“去医院。”
苏寒惊讶,但是看着男人这两天一天比一天难看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医院里,周扬坐在陆静临身边,正在跟她慢悠悠的切着水果,男人的动作精细有礼,怕是不敢亵渎了陆静临一般,水果切得很好,工工整整,条理分明。
倒不像是切水果,反倒是做一件完美无缺的事情:“静临小姐,你吃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