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孤儿死在雾中,而那里必定将有第一百零一个……”
猎人不准备继续等待了,他们不是一个人,麦哲伦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从白蛇尸体上蒸腾的白雾消失了,最后的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了另一条白蛇,除了没有七彩的羽毛之外,几乎与这条蛇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那雾蛇一成形就像是离弦之箭般冲向了麦哲伦,张开的大嘴中毒牙锋利如刀。
白蛇像是闪电般瞬间抵达了麦哲伦身边,但它还不是最快的,另一边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猎人手中射出的子弹比它更早抵达了麦哲伦右手边。
然后这两者都落空了。
麦哲伦的动作太快了,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躲过了这两次致命的攻击。
但那只是夜晚雨林中落下的第一滴水。
然后倾盆大雨开始落到地上。
麦哲伦终于改变了狂暴的战斗方式,他在三个猎人的攻击中狂奔,像是闪电在暴雨的夜空中狂奔。
但没有人能在雨中躲开所有水滴。
麦哲伦挥舞着长剑砍开子弹与白蛇,然后挡下亚瑟的一次劈砍,像是被木棒击中的石子,向后飞了出去。
猎人就要胜利了,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中撑下来,麦哲伦只要犯一次错误就会坠入深渊。
但麦哲伦并不这么想。
猎人们还在按部就班地挤压麦哲伦闪躲的空间,他们知道不可能马上击溃这个强大的对手,但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猎人手中最强大的武器就是白蛇,这条剧毒的幽灵并没有子弹与剑刃的恐怖破坏力,但它的毒液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感知,而且它拥有蛇类的优势,能够从最不可能的角度攻击麦哲伦。
这将是最后缠在麦哲伦脖子上的绳索。
而麦哲伦并没有发现这张渐渐锁紧的大网,他就像是在捕鲸船边露出脊背的白鲸,单纯地享受着鱼叉冲进海中激起的浪花落在身上的感觉。
“人能在雾中视物,能在雾中听闻,能在雾中闻嗅,但注定只有万分之一。”
猎人继续为毒蛇添加新的能力,他们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麦哲伦正在落入陷阱。
然后那个瞬间终于到了,麦哲伦被逼入了绝境,他为了躲避子弹落到了亚瑟的长剑与毒蛇中间,无路可逃。
麦哲伦选择了挡下亚瑟的劈砍。
不出猎人所料,没有人会觉得毒蛇比亚瑟更危险,但正因为这样,实际上毒蛇才是真正危险的部分。
毒牙在瞬间将毒液注射进了麦哲伦的血管,一种绚烂多彩的银色从伤口扩散,在一瞬间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然后亚瑟的剑刃碰到了麦哲伦手中的长剑。
那是经过选择的时机,毒液刚刚通过血液传遍了麦哲伦全身,而他强大的免疫机能还没来得及将其遏止,这个瞬间的麦哲伦是最虚弱的。
然后猎人被击退了。
他拼尽全力的最强的一剑,被麦哲伦击退了。
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沙发上的猎人站了起来,他掏出另一把手枪,在瞬间制造了一阵弹雨,试图阻止麦哲伦的追击,但这只是徒劳。
麦哲伦在一瞬间挥出了三剑,亚瑟以超人的速度与力量接下了全部的攻击,他脚下的甲板发出了三声恐怖的闷响。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亚瑟手中的长剑断了。
伴随着悠长叹息般的风声,猎人像是失去了全身力量一般单膝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右手无力地放在身边的甲板上,似乎连举起断剑的力量都没有了。
麦哲伦没有继续攻击,他向后伸出左手,握住飞翔的毒蛇,将它捏碎了,白雾在风中散去,拂过他微笑的脸。
“那怎么可能……”
猎人无法理解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世界上不应该有人能够无视毒蛇致命的毒液,也不该有人能徒手毁掉他构造精妙的魔法。
“那位女士的怒火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容易消散,至少到今天之前,我都一直在瑟瑟发抖。”
麦哲伦歪头躲过几枚子弹,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我不想与你们敌对,猎人,不过不可否认,大部分时候人总是必须用有足够说服力的方式来相互交流。”
“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流?”说话的猎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惬意地倒在沙发上用冷淡的语气表现着讽刺。
“我想,你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开了。”
“我们并不是在守卫这座鹰巢和布列塔尼亚皇家的收藏,”单膝跪在地上的亚瑟虚弱得连说话都带着颤抖,就像雅典娜早就猜到的,那柄剑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短剑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的力量,“而是另一件东西。”
“刚好,这里有一个不能说名字的东西是我放进去的。”
麦哲伦重新握紧了剑柄。
“我们之间的战斗不代表任何东西,但你曾经说过,不会带走那件东西。”
猎人的话让麦哲伦看到了希望,他再一次放开了握紧长剑的手:“我说过。”
亚瑟强撑着站了起来,他一脸苍白,比麦哲伦高出了半个脑袋,看上去瘦得像是一根竹竿:“我们接受的委托,是不让那件东西离开这里……”
“如果你违背诺言,那猎人将不择手段,我们可没有绅士风度与道德可言。”
“不要威胁我,”麦哲伦的语气带着一点不耐烦,但实际上他心情不错,“我说话算数。”
“那么好吧……”
猎人弯腰从地上捡起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