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奔行的魔族骑兵,像是一头恐怖的巨兽。
这只形态超出凡人想象的怪物如同匍匐在地的黑色雷霆,带着恐怖的声响掠过大地,毫无规律地伸展着身体,在经过的地方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元赤没有像项武那样严格遵循兵法,他并非不知道那么做的好处,只是更愿意按照魔族的传统行事。
魔族的骑兵其实与项武所知的所有骑兵都有不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后勤很少依赖运力。
对于项武熟知的传统骑兵而言,骑着战马行军是难以想象的奢侈,但对魔族而言,这只是普通的日常。
和魔族一起来自大漩涡的矮种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拥有恐怖的耐力和令人羡慕的好胃口,他们和同样不知疲倦的魔族组成了这支世界上现存唯一可以日夜不停连续行军的骑兵。
利用这恐怖的机动力进行一场突袭是魔族最常用的战术,也正是九皇子的计划。虎关已经陷落,也就意味着原本来到新世界,惴惴不安的外来者已经得到了第一个落脚点,无论他们能不能从守军嘴里得到大军所在的位置,都不会想到这场战斗的降临会这么早,也很难像刚刚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时那样抱着绝不松懈的警惕。
虽然元赤从没说过,但他的作战计划里,目标并不是只有将刺客送进大漩涡,他还想要一场胜利,一场辉煌的胜利。
这样的渴望带着九皇子越过了漫长的路程,而现在,他的等待结束了。
虎关就在地平线上。
元赤让军队停了下来。
魔族的本能和多年的学习让九皇子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最适合的距离。
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入侵者的警戒范围,而再远一点,骑兵的冲锋就无法抵达虎关了。
漫长的强行军让这支军队疲惫不堪,他们需要休息。对魔族而言,一个晚上足够了。
不过元赤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魔族战士们从马背上取下帐篷,将饥饿的战马驱赶到四处,然后开始点起火堆。
九皇子穿过忙碌的人群,骑着一路上一直没有背负任何东西的骏马,朝着虎关走去。
“你越早进入堕天门,我们要面对的麻烦就越少。”
剑客安静地走出人群,他似乎一直都在那里,但没人注意到他。
“很少有主帅在战前亲自充当侦察兵。”
元赤笑笑,他知道这是一句嘲讽:“我只是需要找点事做,每次等待开战都是场折磨。”
剑客点点头,戴上兜帽,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离开了人群,朝着北方的虎关走去。
……
王保保已经很久没睡了。
九皇子离开之后,项武的计划就开始变更,他们日夜不眠不休,调动着军队,绝望地修补着缺了一环的包围网。
“还不够,”神君一脸颓丧地摆弄着算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没有足够兵力,在那里构筑防线就只是让人送死。”
“想想办法,”苍鹰就坐在神君旁边,他看上去比神君还疲惫,“你总有办法的。”
“你以为这是我们和墨一一起耍儒家那群呆子玩啊?”
项武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说不定这和我们对付儒家真的一样……”
神君呆了一下。
“兵法上很少会鼓励领兵者使用诡计,因为那违背了兵法的基本原则,”项武依然低着头,但他的语气变得振奋起来,“只有辎重充足完备,军纪严明,操令熟练,旗鼓鲜明,以强凌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想说什么?”
“但现在我们是弱势,要以弱胜强,就不能不出奇制胜。”
神君随手把算筹一扔,笑着站了起来:“那就是赌一把,赢了通吃!”
“包围网注定无法完成,靠诡计加一道保险也没什么不好。”苍鹰叹了口气,“但千万别赌一把,十赌九骗,还有一输啊。”
王保保站了起来:“就要是靠骗才能赢……不过,要怎么做?”
大帐里的三个人都看着项武,他抬起头,沉默了一下。
“对我们的敌人而言,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原本应该是粮草,”神君叹了口气,“可现在虎关……”
“就算他们得到了虎关的辎重,也还是最缺粮草。”项武站了起来,“能够披着那样的重甲冲锋的神骏龙驹本来就要最好的粮草,更何况还要加上同样能背负重甲的骑士。”
“没错!”
王保保本来就是熟悉战马的魔族,很清楚一匹战马要吃多少东西,而且他花了不少时间研究术赤送来的那副甲具,对它们的主人十分了解。正因为这样,王保保清楚地知道,项武一定是对的。
“越是力气大的人,就越是难以忍受饥饿,越是爆发力强的,就越是难以保持那样的力量……”神君摇着头感慨了一句,“这就是老子所说的柔弱胜于刚强啊。”
“我要知道他们离开虎关多远之后,就没办法再保持全力。”项武说着在桌上展开地图,王保保三人都围了上来,“本来我们怕离得太远就无法保证防线安全,现在看来,后退一步反而更好。”
“荒野之上空无一物,距离不一定能为我们争取到时间。”
“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些布置。”
“什么布置?”
项武看着神君,笑了起来:“装神弄鬼。”
……
沈正将墨一送出了正门,然后回到书房。
他对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