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一片小麦田的口子上新砌了一座坟,坟头烟火缥缈,阿秀一身缟素跪在坟头烧着纸钱,方闻廷也跪在一边将小香炉放好,燃上了香烛。
待哀伤过后,阿秀静静望着自己父亲的坟头:“我们该去哪?”
方闻廷:“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阿秀苦涩一笑。
“这里是不能呆了,谁知那个人会不会再回来,我们必须离开。”
“离开......也要有个目标吧?”
“先去帝京看看,我可以在那找个活计养活你!”
“养活我?”阿秀转头看向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二楞了,他没有二楞的天真无邪,也没有二楞的痴痴傻傻,可为什么......自己却欢喜不起来?
“起来吧,我们马上就走!”方闻廷扶起她说道。
“你,不再是二楞了!”阿秀心中想:爹,你知道吗,就在昨晚,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一个是您,而另一个......是二楞!
“不,我还是二楞。”方闻廷对她笑。
阿秀却没有笑,她喃喃道:“你不是,你是方闻廷!”
“方闻廷已经死了。”方闻廷摸了摸头说道:“我记起的事不多,但我的心知道,我不想成为方闻廷!”
阿秀这次才认真打量他,他温柔地笑:“等我为老爹报仇后,你可愿嫁我?”
阿秀浑身一颤,却答不上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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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思乐与周葫芦骑着马走在幽州的官道上,内心五味具杂。这一路走来,越往北,越是荒凉。走了半日的路程连个像样的村庄都没有。好不容易看见屋舍,走近一看,却已经被焚烧殆尽。
好不容易见到活下来的百姓,却一个个面黄肌瘦表情麻木。为何麻木?看他们用树枝搭的简单担架将一具具尸体堆在一起焚烧,就知道他们为什么麻木。
梅思乐只觉得心中犹如被顽石堵塞,压抑地她喘不过气来,倒是周葫芦看得倒是开。只听她说道:“本来幽州就是百战之地,没有战事时,那些朝廷边军也欺男霸女,只是他们不会像这些草原蛮夷斩尽杀绝。”
“太惨了......”梅思乐甚至想闭上眼睛只当自己是在做梦,睁开眼,梦就醒了!
但是现实就是你无法躲避。周葫芦又说:“这打仗不打仗,苦的都是老百姓,你说...他们想好好活着,怎么都这么难?”
“这是该死的拓跋氏无能,若是他们好好治国安邦,何来外敌入侵?”梅思乐咬牙切齿说道。
周葫芦回头看向她,说道:“说得好,是不是你们那个尊主乘势而起就你扫除外敌,给百姓一个安定的家?”
“自然!”
“你确定?”周葫芦讥笑道:“就你们那个魔门?太平盛世时就想着造反,战乱后更是想造反,这样不为民私忧的尊主就真的比那帝京长安里的拓跋氏英明?”
梅思乐瞬间哑口无言。
周葫芦更是哼了一声道:“平日里看不起女人,最后还不是想靠女子上位?这历史上你美人计成功了,就成了貂蝉,王昭君;要是你美人计失败了,就成了褒姒,妲己!说白了成与不成还不是男人一句话!”
梅思乐心中震撼,想要表达什么,却美目一转一把扭住周葫芦的耳朵道:“哎哟葫芦,今个儿咋变了个人一样,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这可不是你哟!”
“哎哟,放手啦,耳朵会被揪坏的!”周葫芦挣脱了梅思乐的魔爪,揉着自己的耳垂说道:“这都是我爷爷给我说的,再加上我自己理解的。”她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唉,这样看来,小伊儿也不容易,如今天策府衰败,她一个女子,若想撑起来,怕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