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久了,他手机没有接到她的一通电话,可见,她应该还在某段山道迷路或是走岔了方向。
?
三个小时之前。
夜黑风高,小雨绵绵。
一辆凯迪拉克沿着山坡高速冲下去,砰地一声巨响,撞到一个小土丘,停下来。
速度太过,墨初鸢脑袋猛地撞到侧面车窗,痛到麻木,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将她牢牢包围,减去身体遭受更大的重创。
她努力抬起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模糊不清。
她趴在方向盘上,静默片刻,脑袋的眩晕感逐渐减少。
她抬头,额头渗出的鲜血沿着鬓角滑落脸颊,蜿蜒至脖颈,她胡乱擦了一把,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攒着力气,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去。
雨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冷风呼啸而过,像谁在夜间悲鸣。
她环视四周环境,这是山道下面一个山坡。
只有她一个人的山沟野地,又是深更半夜,恐怖的气氛一点一点笼罩下来,她觉得全身发寒,即便以前待在停尸间也不及此刻的恐怖。
她摸了摸身上,又返回现场,打开车门,找手机。
光线太暗,她趴在车里四处摸手机,好不容易找到,手机屏幕却已碎裂。
她一颗心沉入寒潭。
凭着最后一次导航显示的位置,这地方应该离玺家祖宅有四十里地,但凭她这幅惨霜败体,怕是走不到玺家祖宅,就光荣在半道上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拍了拍手机,屏幕亮了下,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仅几秒,屏幕一闪,黑屏。
希望彻底破灭。
联系不上救援,在这远山径道,茫茫山野,她即便没有受伤,可是要走到玺家祖宅要到什么时候?
不,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不能放弃,爬也要爬上去。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观察周围环境,找到一条坡度平缓的地方,小心翼翼往上爬。
她应该感激雨越来越小,不至于还没有爬上去,就先冻死。
山坡布满枯草灌木,她借助任何可攀附的植被往上连爬带走。
坡道因雨水的冲刷,泥泞不堪,十分滑,每走几步,摔了一跤,爬起来,再走,她身上的米色高级洋装,此刻已经脏污不堪,脚上的短靴每走一步,鞋跟陷入软湿的草地,她再努力拔出来。
如果不是太冷,她一定扔了鞋子,减负。
雨渐渐歇停,她连爬带走,抵达山坡顶端,看着夜光下清凌凌的山道,心里燃起希望。
她站在路边,一头长发凌乱不堪,期盼着能拦下一辆车,等啊等,终于看到远处有两道车灯渐行渐近。
她心中一喜,站在路边用尽力气挥手,唯恐车主把她当作电线杆忽略,于是,走到山道中间,猛挥双手。
车越来越近,车速越来慢,她小跑过去,猛拍车窗。
车窗降落,她开口,“先生,能不能……”
“啊!”
司机一声高亢惊喊,一副见鬼似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友爱精神,忽地加大油门,擦着她身边,急驶而去,喷出雷烟滚滚的汽车尾气,简直是把普通车当成赛车来开。
“喂!”
她追上一段,不死心的挥手。
那辆车一个s型漂移,引擎声震天,呼地一下蹿没影儿。
墨初鸢气的想脱鞋砸过去,人在旅途,帮一把能死啊!
失望透顶,她垂眸,才发现自己此刻形象有多么恐怖,抬手一抹,手上沾染血迹,估计半个脸颊糊满了血,长发被风吹的四飞五散,一身米色裙装,衣领染了鲜血。
她眉角跳了跳,那个司机该不会是把她当成孤魂野鬼了……
她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
之后,她凭着极差的方向感,靠着两条腿朝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注意山道是否还有车辆,她觉得,总能遇到一辆路过的车,关键是司机要胆儿大……
不知道走了多久,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依旧还没看到灯亮的迹象。
周围不是山体就是山沟,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方向,会不会走进大深山坳了。
以前她困在森林里,奄奄一息的时候,萧瑾彦能找到她,这次,她的丈夫,玺暮城能否找到她……
她坚定地朝着认准的方向继续前行,每走几步,就四处打量一番,走累了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补充体力,饥寒交迫,比那次在森林里还惨,还绝望。
呼啸的冷风像妖魔鬼怪不断地席卷而来,似乎要将她吞噬。
脑子里玺暮城的音容笑貌不断地映现。
她像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寂静的山道,摇摇晃晃,随时要倒。
如果风再大一些,她一定会被刮下山沟,魂飞魄散。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就在她绝望时,忽地,呼啸的风声里,多了一个声音。
她循声望去,身后传来一道汽车行驶的声音,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灯在深黑的夜幕,像一道希望之光,将她笼罩。
她兴奋的一下子有了力气,又怕吓着别人,手背在脸上胡乱地蹭了又蹭,试图擦掉脸上的血,殊不知,越擦越恐怖。
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拦下这辆车,这样就有救了。
她踢了鞋子,拿在手里,站在山道中间,拼命挥舞!
怕车再次走掉,她迎着车的方向飞快跑过去。
大声喊着:“停车!”
那辆车忽然加速,引擎声轰鸣着驶向她,就在离她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