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忘忧馆的路上,小钏一直心不在焉,只是默默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专心?”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小钏在想那个簪子的事。”
“哦,是因为我此去王府没有把簪子给他,反而又带了回来吗?”
“正是。姐姐为何不对世子提起此事呢?”
“这很简单,你想想就知道了。我们此番去王府是以献策的名义去的,世子的心思一直都在弥山,如若此时把簪子给了他,他若无心于此,岂不是有负苏先生之托呢。”
“苏先生只是想把簪子还给世子而已,我们还给他不就好了,如何能负苏先生所托?”
“我们所认为的还簪,是苏先生的还情,她若无心无情,又怎会因一个簪子郁郁而终?苏先生怕是想借簪子传达相思之意,让世子心里多记起一些他们的往事。”
小钏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如此姐姐做的对。”
我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献策成功,日后与世子的交集并不会少,一来可以看清世子是个怎样的人,二来也可以弄清楚世子与苏先生到底有何恩怨情仇。”
“小钏明白了。”
重回忘忧馆,陈夫人并不在柜台后,跑堂的小厮阿春见到我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夫人在仓库,你们且坐下歇一歇,我去给你们请夫人来。”
我叫住了阿春:“不必了,陈夫人既然在忙,她忙完了自然会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会就好了。”
“也行。我去给你们倒些茶水。”他转身去提了茶壶,娴熟地给我们斟了茶,“姑娘进去靖边王府了?”
“是的。”
“听闻那王府肃穆无声,里面还有块先帝亲笔的金匾,不知姑娘可有见到?”
“靖边王府随处可见龙虎纹,肃穆却不奢华,那块金匾我也见到了,熠熠生辉,上写‘赤子忠心’四个大字,极为豪气,帝王风范淋漓尽致。”
阿春听得一脸羡慕,“如果我也有机会一睹王府风采,也不枉此生了。”
他感慨着有些出神,就连陈夫人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直到陈夫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他才“哎呦”一声回过了神。
陈夫人笑道:“世人谁不想一睹王府风采,你若实在羡慕,我修书一封,打发你去王府伺候。”
阿春连连摆手:“王府虽好,倒不如咱忘忧馆来得自在。”
听完他的话,我们都笑了,阿春也尴尬地笑了笑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忘忧馆就属他最贫嘴。”陈夫人笑着坐到了我们旁边,“此行如何?”
“世子心思不在此处,未敢将簪子轻易还与他他一心想着弥山余寇,怕是只有了却心事,才能有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这也是我认识的靖边世子。那若岚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来。”
“这次,托世子之情,倒真有要事要求陈夫人帮忙了。”
“何事?”
“陈夫人可有一故交,江湖人称过檐猫花经离?”
陈夫人点点头,“确有此故交,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交情匪浅。”
“如今,我们需要请他出山,深入弥山,找到余寇所在之地。还望陈夫人看在世子面上,能亲自前去劝上一番。”
“能得为国效力的机遇是花经离的抱负,我想他会愿意的。我这就交付一下酒馆的琐事,前往廖烟山一趟,会会我这多年未见的老友。”
廖烟山山如其名,荒芜而萧条,与弥山遥相呼应,就连山势都如此相像。想来花经离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数年,弥山对于他来说,也不会是难事。
陈夫人年过不惑,腿脚却比我和小钏好多了,一路走下来陈夫人从未歇息过,哪怕就在我和小钏歇息的时候,她也在忙着顺便采摘山上一些比较珍贵的草药。
“过了这座山就是花经离隐居的地方了。这里虽然路途艰难,但我常来这里做客,轻车熟路,想着一个人来就足够了,哪知你俩那样固执,非要跟着来。”
我笑道:“花先生是要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贵人,我们若不来,哪有诚意呢。”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已是夕阳西下了。山石中央层林叠翠处,青烟袅袅升起,安静而平和。
靠近青烟升起处,才发现一处不小的庭院,院墙青石垒成,地面也用石板铺的整齐,上面的青苔还是湿润的。
“离哥,是我。”陈夫人敲响了木门。
木门很快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人,他靠在门上,似醉未醉,笑道:“二妹。”说完又看了陈夫人身后的我们:“这二位是?”
“她们是我的朋友。”
花经离请了我们进屋坐下。屋子简洁但处处是盆栽花卉,整个屋子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闻过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先前路途的疲惫也消失殆尽。
“好香啊。”小钏忍不住叹道。
陈夫人也赞叹不已:“离哥是研制出了新香料吧。”
花经离微笑道:“不错,这叫百灵香,解人疲乏,最好入梦。”
“这比之前的清梦香柔和多了,离哥可不要吝啬。”陈夫人笑道。
“我隐居于此,无忧无虑,坐卧随心,解人疲乏的香,你只管拿去。”花经离为我们沏了茶,连茶水都带着甜甜的香味。
“离哥,我们此番是想请你出山,为家国报效。不知离哥可愿意?”
“我深居简出,逍遥多年,如此不羁之人,谈何有用于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