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优继的箫声正萦绕在大殿,声调有些急促。众人刚刚坐定,冉子晴率先挑起琴音,豁然间传遍大殿。不得不说,这么些年冉子晴也是下了功夫的,如此时候先声夺人,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果然在冉子晴率先出手之后,夜优继的竹萧略显凌乱,最后勉强跟上。
花期予拿的也是竹萧,一曲响起,夜优继显得越来越吃力,不自觉间汗珠已然浸湿圆润的衣衫。与贞央儿手下韵律整齐的音律比起来,冉子晚小心的挑弄着琴音,别人都端坐着十分认真,哪怕技艺再高超,可眼前的那是灵兽。还是依然躁动,兽性多于灵性的状态。没有人能不放在心上,或者说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只有冉子晚看上去漫不经心,只是用左手的食指巴拉巴拉的在古琴上一会儿挑起一根琴弦,一会拨弄一下琴背。最后干脆停了下来,把古琴上的琴弦一根根的拔了下来,打成结扣……最后完全支起自己的下巴,看着其他八个人在哪里你来我往,当上了看戏的闲人!
两架古琴,两只竹萧,一只横笛,一架湘琴,一面铜鼓,一架锦瑟,一台古筝……各自不同的乐器,各自不同的曲目,各自不能的技艺,此时却同时奏演在大殿之上。原本已经躁动非常的灵兽先是片刻的安静,转瞬癫狂到不可抑制。
夜军候眉头深锁的看向大殿中间的那些灵兽,脑海中深深回荡着那块红布上的异香!
原本在大殿正中央盘踞着的巨蟒,眼睛也变得猩红,盘在一起的身子缓缓打开,朝着胡姚的方向吐着红信,本就因为紧张口干舌燥的胡姚此刻依旧在硬撑,她不能就这么退出!
银狼则在面向贞央儿呲着獠牙,金乌此时已经盘旋到夜优继的头顶,金蟾的毒汁已经布满全身……就在下一刻,胡姚的铜鼓因为用力过猛,敲破了一个口子,此时鼓音全无。吐着红信的巨蟒突然跃起,十几丈的高度对着眼下的胡姚居高临下,台下的闺秀此时下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惊呼,那巨蟒便要了那位胡姓小姐的性命。
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灵兽躁动着,冉子晚的面前却空无一物。严格来说,那只胖乎乎的雪灵应该算是对着冉子晚在耀武扬威了。小尾巴难得的翘的老高,胖乎乎的脑袋须发褶皱着表示它在怒吼……小孽畜,等回了南暖殿,本郡主不给你个小王八蛋塞一嘴巴巴豆,我就不姓冉。
除了贞央儿,花期予,海媚儿看上去依旧镇定,且身前的灵兽不敢太过放肆。其他的几个人,胡姚瘫软在地,一副任人鱼肉的处境。夜优继体力透支,已经被金乌逼到了桌案边不敢动弹,冉子晴……
只有冉子晚什么都不做,看着肉嘟嘟的雪灵,胡乱威胁。
“继儿,我的继儿!侯爷……继儿她……呜呜呜……”夜夫人拉了一品军侯一下,哭得极其伤心。“快停下来!停下来……”
“那孩子,如何能有这等本事?”贞郡王妃忽然有些坐不住,她精心设计的巨蟒,此时却盯着另外一个人,而那孩子身前只有出自冉子潇手中的一只小白虎,正逗弄的不亦乐乎。
“晴儿?”冉由氏昏然就晕了过去,冉子婧的尖叫声根本停不下来,害怕的已经忘了拿起羽扇挡住自己却是的门牙。
风倾淡淡的看向,已然有些疲软的风铃儿,抿了一口清茶。眸色看向慵懒近乎瞌睡的冉子晚,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眉眼间反倒露出一丝了然。
“为了她,你也算是尽心了!”风倾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敢不尽心!”玄歌一如既往的嚣张,瞥了一眼云破怀里那一团红色。
“姚儿太过凶险了,还是罢了。”这声音显然是来自胡姚的父兄,满是忧心。
“唉……罢了,罢了!”
“……”
台下的众人很是奇怪,端王府的子晚郡主动都不动,反倒看似最是平安。一曲先出的冉子晴此时已是上下难得两全,跟胡姚的处境差不多,被黑豹死死的盯着,左手甚至被猎豹扣住,不能动弹分毫。
“……”胡姚大汗淋漓的处在原处不敢乱动,说是对峙。更像是那巨蟒在等待下一个漏洞……果然,它的确是在等待时机!夜优继的曲目奏演了一遍有一遍,在换气的空档,金乌顺势而下,对着夜优继的眉眼直直冲下。
台下一片惊呼的同时,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胡姚转瞬而去。
“啊!”此时的胡姚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连呼救的声音都吐不出喉咙,已经惊吓到极致。还未等胡姚大叫出声,台下压抑的尖叫声瞬间充斥整个大殿。
“救我……”胡姚本以为这是自己在这人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了,闭眼……忽然身前腾空处,只见一抹雪华,手提一架古琴轰然的砸向巨蟒的蛇头。那人是……子晚郡主!
“真是自不量力!哼……”贞郡王妃志得意满,她之前还在懊恼巨蟒找错了对象。如今那孩子倒是自己送上门去,果然还是个热心肠的。
“停下……这就是你想要的么?那孩子才多大,你便是要如此要了她的命么?毒妇!”贞郡王怒意弥漫,奈何高位之上贞后的眸光注视着,只能低低的斥责几声,便不再言语。
“王爷羞恼,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贞郡王妃笑得一派温婉,微微挑起的眉梢,越发展憎恶台下的那身雪华。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提示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自己相守一世的夫君心里装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