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太子殿下是……来提前为晚儿践行的么?”冉子晚也坐回到石凳旁,眉眼扫过自己系在树丫上的绢布。她不知道玄天御到底来了多久,他是否看到自己亲手系下的许愿结。
“践行?呵呵……”玄天御一瞬间只觉语塞,他是来送行的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他亲自应允东洲的连横之策,亲自推波助澜将她作为天·朝与东洲皇室缔结盟约的联姻之人远嫁他乡。南地灾年,七皇子荧惑督促赈灾,最后名利双收。而且……父皇……玄天御悠悠一叹,贵为一国皇储,他如今竟然到了需要花期施以援手才能保住他在天·朝江山里的格局的地步。之于江山与这个天下,他选择的始终不是这个女子!当前的局势之下,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还要来见她!
“如今,东洲与天.朝联姻。子晚一女儿之身并不要紧,倒是成全了御太子谋夺天下的良辰!”冉子晚收回先前的眸色,沉静的看向玄天御。多日不见,她恍惚觉得玄天御倾颓了许多:“君帝诸多皇子之中,也只有殿下如今风生水起,势不可挡!为何……太子殿下如今看上去如此落寞?”
冉子晚话落,玄天御久久注视着那张倾世绝华的容颜,半晌无言。他一直知道她聪慧过人,智技无双。只是此时,他希望眼前的女子可以愚笨一些,至少不要这般剔透。她的通透仿佛正将他剥落的一丝不挂一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他看到她那一双水波似的眼眸中尽是漫不经心,看上去淡漠而凉薄!
“紫雀,我们走!”冉子晚起身,唤着婢女紫雀。
“若是还有他法,御……也不会任由海王牵制,许了你嫁往东洲!”玄天御踉跄起身,手指划过冉子晚飘过的一缕衣角:“之于这个天下,你我都太过渺小!”
“太子殿下,国之储君!谁人敢谓之渺小?子晚区区女流,不懂这天下的风云变幻。只是在这里提前恭贺御太子将来大业得成,万事顺遂!”冉子晚脚步不停,声音清冷。之于这个天下,她从来不知道她可以是玄天御扶摇直上帝位的筹码。
“晚儿!”玄天御大步向前,一把揽过冉子晚的纤腰:“等本殿下坐稳了江山,将来必定将你从东洲夺回!中宫之位,永远是你的!本殿下会迎你回来做皇后,母仪天下!”
“御太子,请自重!”冉子晚身子骤然收紧,满身寒凉,孤傲而冷漠。
“晚儿!你可要信我?”玄天御松开禁锢着冉子晚的双手,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如今父皇看中荧惑,而冷落东宫!若是我不与东洲联手,太子之位即将不保,天.朝的皇位也将与我无缘。晚儿……妹妹,你可知道南暖殿外,每每驻足守望你的不止玄歌一人!我也曾无数次站在梧桐树下,看你浅眠如斯,笑颜如花!所以……等我坐稳了皇位,定然会迎娶你回天·朝!”
“……”冉子晚淡淡转身,看向玄天御失魂落魄般的失语。他是无数次的来过端郡王府,花宴之上,冉子晴素描的那幅画里玄天御束手立足南暖殿外……她还是记得的。只是在无数的记忆中,她始终抹不掉南暖殿的偏殿琉璃瓦上玄歌斜卧懒笑的俊逸。
“本太子生而背负贞氏血脉,得东宫储君之位。自然……是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晚儿……你放心,等你走后,我数月之内便会登基……之后,定然去东洲将你接回……你为家国背负的,到时我都会一一回报给你!我许你中宫之位,许你的孩子未来天.朝至尊之位。只要到时你愿意,你想要的,本太子都可以给你!”
“子晚看中的不是中宫之位,我的孩子看中的自然也不是天.朝的疆土!御太子的厚爱,子晚此生无福消瘦!”冉子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悲悯的看向玄天御。他可知这个天下,便如冉子晚这个人……都不是他玄天御该得到的!
看着冉子晚消失在树下的倩影,玄天御一拳猛击在月老树的树干上,有些声嘶力竭:“一生那么长,晚儿……御……会等着你归来的那一日!”
玄天御话落,远处的冉子晚脚步略微一顿,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
树叶簌簌而下,玄天御掌力震落无数的华叶连带着无数的不甘,纷飞之间盘旋而华美的落向黄土。玄天御仰头看向树梢倒挂着的那枚许愿结。他还记得冉子晚亲手挂在树上的红色丝带,那一刻她素手纤纤,眉眼缱绻,尽是柔情!玄天御伸手……却被冉子晚亲手系上的许愿结蛰伤了双目。他看到许愿结上精致的玉兰花,还有无数细碎的竹叶。青青的翠竹掩映之间,连竹叶都泛着淡淡的光辉。他伸手触碰却在碰到一瞬间缩回的手指。随即笑容泯灭,声线有些沙哑:“你……的心到底还是被他夺去了么?”
玄天御走后,远处山坳深处传来一声怆然般的叹息:“他说……就算她远嫁东洲,他也会为她留着中宫的位置是不是?”
“御太子还说,只要她冉子晚愿意,天.朝未来的至尊之位便是她的子嗣!”女子声调微高,带着些许外族的乡音:“冉大小姐,可是考虑好主子安排的谋划了么?”
“她芳华不过二八,即便御太子想娶她!也怕她的命数熬不到那个时候呢,我与有什么着急的?”冉子晴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爱慕了玄天御数年。她的画笔之下,甚至能勾画得出他每一次凝眉,每一瞬间雀跃。她为他甚至入了崔府……委曲求全!可偏偏他的心,竟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