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子晚侧头看了看身旁那几颗稀疏蔓延下来的绿色枝叶,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欣然的满足,她不喜欢牡丹,尤其不喜欢红色的牡丹!
“这.....是......郡主!”两个嬷嬷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发毛,刚刚那股森寒之气,让她们不敢抬眼看眼前轻若云朵般的冉子晚,有些后怕的加快脚步一路的推了下去,也顾不得心疼冉子潇撇落一地的残花,落荒而逃。
“哼.....”显而易见的不满,一听就是冉子潇发出的。
之于他不满的是什么,冉子晚大抵是清楚的。
地上被碾落尘泥的牡丹花瓣大片大片的殷红之色,大朵大朵的姚黄与魏紫白黄相间,如今看上去一片凌乱,独独衬托得残花之间冉子潇那看似玩世不恭的俊颜更加邪魅。
那是她的哥哥,明明城府似海,却给人感觉轻轻浅浅,并不深沉。看起来玩世不恭,眼眸深处却总是一针见血。
冉子晚笑笑,那样的笑容是出自于同一血脉的至亲之缘,就像是春天的花会开,草会绿,微风轻暖,柳絮纷飞,就是这般的自然而然。
一旁的夜半夏有些走神,两只手看上去极不舒服的揉搓着身上穿戴的女儿衣裙,袖口的一块已经不经意间被揉搓的这张不堪,横七竖八的纹路就像此刻夜半夏七拧八裸的心神。
冉子晚看在眼里,眉眼间的暖意却是一如平常。
眼见庭前的莺莺燕燕,轻声细语,不算亲近的距离已然闻到不同风情的胭脂水粉的香气。庭院深红的地砖上轻铺着各色冗长的罗裙,举手投足的丽人姿态袅袅,人间芳菲五月天,说得怕就是这个月份,这个时节了。
“丽酒香茗,美食佳馔,管弦钟磬,轻歌曼舞。”女子的声线极高,像是夜半丝竹的破空长鸣,一瞬间叫人侧目。“人间极致,不出其外!”
“千秋姐姐当真是说笑了,谁不知道,咱们这天.朝帝都雅致不过雍郡王府,博广难抵忠亲王府,尊崇难掩端郡王府......嗯.....还有名门萧索端郡王......罢了罢了,总之除了这四大王府,这帝都里崔府向来富可敌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少女的声音在提到端郡王府几个字的时候明显一顿,瞬间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还有一群鳖鱼虾蟹在自己身边缠绕,津门桥上的风波,自己被端郡王府的那个“病秧子”丢进海河。
三月津门桥上自己被抛掷空中,那女子似乎半分力气都没动,轻飘飘的就像是打了个哈欠,而自己却觉得天旋地转懵懂的被丢出几十米。
“你说的倒是不差,只是.....怎么说到萧索人家就住了口了?莫不是那一日津门桥上的鱼虾把你吓坏了?”崔氏女子的声音中满是后怕。
“你难道不怕,她像是一根手指头没动就把我抛进了海河,现在想想却是怕得紧,莫非姐姐忘记了?”想到这里,女子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哼,当时不过是一不留神,都说了她是个命不过二八的,谁成想还练了些男人们的把戏!”
“津门桥?这样听起来倒是奇了!我是侍候听家父说起,那日津门桥上,端王府那位可是......”
“可是如何?”崔千秋话语间有些凌冽,那日津门桥上自己也是被扔进了还喝的,那冉子晚差点被鸩酒赐死,没想到,最后玄小王爷出了面,那人也是.....自己放在心上十几年的人啊!虽然最喜欢的还是九哥哥!
“千秋姐姐,你看!呶.....”漳州知府路澹台的女儿路陌儿用下巴斜了斜指向绿萝旁边静若处子的冉子晚,或许是因为崔千秋的缘故,竟觉得有了几分底气。面上挑衅的提醒她们刚才言语中说说的那位怕是已经听到她们的议论了。
“喔?这不是冉氏妹妹么?”崔千秋银牙早已咬碎,天知道唐唐天.朝工人的嫡小姐此刻有多愤懑,津门桥上她不禁让自己颜面无存,更甚至玄小王爷竟然为了她辣手毁了圣旨!
冉子晚皱着眉毛好奇的看过去,其实她的思绪从来都没放在那些女子背后的诋毁,却见那女子正鄙夷的看着自己,头高高的抬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余光斜瞄着夜半夏,一动不动上扬下巴,一闪不闪的身姿绰约,仿佛正在等着冉子晚这个无名小辈向她行什么大礼。
她会给她行礼?或许帝都内所闺秀都会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因为眼前那位是崔府的“嫡小姐”,就算是贞央儿再次也是会对其礼敬有加的,不为别的,就为她的父亲掌管着整个帝都的钱袋子,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哪个又敢不给这位崔尚书一些薄面?
看到此处,冉子晚不禁不免暗笑那人一如既往的愚蠢。
据说花宴正厅是在这个牡丹遍地的中庭,贞王府后身还有一个偌大的百花园,就像是牡丹花王的后宫。
冉子晚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位女子,低眉顺眼故作谦卑轻轻挽着夜半夏的手熟视无睹。起身没走几步,一些个小姐带的嬷嬷丫鬟小厮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了,周围的喧哗声此起彼伏。
夜半夏分明听见有人长出一口气,牙齿磨砺的声音,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大风雨。还有一些个细弱幸灾乐祸的挑拨声。
“嫡小姐你快看,他们要走了啊,竟然对你不敬。”
“是呀是呀,八妹妹这样也就算了,她一个外人竟然无声的无视嫡小姐的大驾,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不过二八的病秧子啊,算什么东西”
“哼,她也配.....”
“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