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当街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的右手用力一箍,疼得那管家忍不住呻吟起来。
家丁们见状,纷纷抄起手中的棍子朝我劈来。
我还未动手,只见场中寒芒一闪,那几根长棍只剩下半截了。
高丘归刀入鞘,一对眼神忽然间变得无比可怕,“不怕死的尽管再动手。”
家丁们被他的快刀所震慑,纷纷朝后方退去。
人群中登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管家忍住疼痛,喊道:“竟敢多管闲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冷冷道:“知道,不就是宗真那狗官的窝么。”
管家道:“放肆!嘿嘿,你是蓝羽卫的吧,等我家主人回来了,有你好看的!”
我冷笑道:“就算是宗真回来了,我也要将他扭送中军,请左帅给个公道!”说完,将管家一推一送,将他掷跌入宗府的大门。
我见高丘面色十分难看,奇道:“你没事吧?”
高丘蓦地眼睛闪动,哀声道:“这赵伯的女儿飞燕就是山顶哨所的女鬼,她果然出事了。”
我呆住了。
高丘揩了揩眼角,对一脸惊慌失措的赵伯温和道:“赵伯,我是蓝羽卫的人。走,咱们去见蒙将军,他会为你主持公道。”
办公室内,蒙放望着地上赵飞燕的尸体,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半晌后,他起身来到赵伯身前沉声道:“老哥,案发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赵伯摇头道:“只有宗真和他的家奴。”
当值的军官宋万此时插道:“这可就不太好办了,要定宗真的罪至少得有个人证。如果他矢口否认的话……”
蒙放拍桌而起,怒道:“人都被他害死了,就在这里躺着,还要什么人证?”
宋万一见长官发怒,登时面色惶恐道:“宋万失言,还望将军责罚。”
蒙放叹息道:“宋万,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心中愤怒。”接着转头对赵伯说道:“如果你的女儿真是被宗真害死的。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赵伯知道蒙放素来一言九鼎,当下倒头就磕了起来。
他知道宗真是旗人,原本不抱希望,只求在宗府前大闹一场,大不了被当场打死,与苦命的女儿一起去了。如今见有人肯为自己做主,当下热泪涌出了眼窝。
蒙放连忙将他扶起,让我送他出府。同时命令宋万为他女儿好好安排后事,并从自己的俸禄中拿出一笔为数不小的银子赠予他。
送走赵伯之后,宋万来到蒙放面前,小声道:“宗真在军中的势力非同小可,此事还望将军三思啊。”
蒙放振声道:“就算是左帅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欺负百姓,和朝廷里的那些混账王八蛋还有什么区别?”
宋万退往一旁,不再说什么了。
蒙放道:“不过,宋万你说得对,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的确不好将宗真法办。这样吧,王平你去浣衣营里转转,务必要找到旁人作证。我就不信,偌大的一个浣衣营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正宗真!”
王平是我眼下顶替的那个水手的名字,我暗忖这正好是加深对方派系缝隙的好机会,当下朗声道:“得令!”
浣衣营就在定海城东北角上的一块街区内。
我来到营门口时已是午后申时,太阳渐渐往西滑落。
进入营内一看,只见四处空荡荡的,登时呆住了,便回头找到看门的杂役问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个胖点的杂役笑道:“这位军爷想必是头一次来吧!浣衣营从午时开始便是休息时间,到吃过晚饭后浣衣女们才陆续入营。”
另一个瘦点的杂役不怀好意地邪笑道:“这位军爷不会是想来营中liè_yàn的吧。”
我原本以为清军军纪还行,没想到会有如此不堪的行为,和腐败透顶的官府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强忍下心头的怒气,对两名杂役嘻嘻笑道:“兄弟我区区一个小兵卒子,哪里敢有这种念头?我妹妹前几日来营中干活,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便顺道过来看看。”
那两名杂役哪里肯信,嘿嘿笑道:“妹妹?是亲的,还是干的?”
我陪着干笑了两声,问道:“听说昨晚营里出了大事,有个浣衣女好像被人给害死了。”
两名杂役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什么被害死了,我们哥俩怎么不清楚?”
我道:“不会吧!那死者的老父可是在城南的某条街上闹了整整一下午,当时人山人海,我就在边上看着。”
胖杂役叹道:“有些事情……唉,算了不说了。”
我道:“听说,昨天夜里宗大人来过这里?”
两名杂役闻言互视一瞥,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问这个干吗?”
我见他们起了疑心,连忙打住了话头,转而说道:“不瞒两位说,自打那晚出了这档子事,哪个浣衣女的家人不担心?唉,我妹妹叫徐阿娇,今年才十六岁,个子高高瘦瘦的,喜欢穿件绿色的棉袄。以后还望两位大哥多多照应一把。”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些散碎银子分别递了上去。
两名杂役见钱眼开,哪管这营中是不是真有徐阿娇这个人,连忙收起了银子,嘿嘿笑道:“好说,好说。从现在起,你妹妹就是我哥俩的妹妹。”
我道:“不知管营黄大人在里面么?我想进去拜访一下。”
“在,在。兄弟尽管进去便是。”
我原以为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一听管营大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