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则亏,圆亦是亏,亏亦是圆。每一件事情的开始便是结束,结束便是开始,人生亦是如此。
辰舒提着剑,满地的鲜血与滚落的人头似是不在他眼中,他一步步走向坐在座椅上的男人。
“我一直在等你。”那青年人笑着。
剑出鞘,圆月印在剑身上,随着这剑身直直的插入那人的心脏。
那青年人依旧在笑,笑的温柔,笑的不染一丝杂质。
“穷奇剑,四凶器之一,剑出鞘,必饮血,你说的。”辰舒的声音亦是冷冷淡淡,无人知晓他心中的绝望。
他本是来同归于尽的。
“你说的很对……”那青年人微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辰舒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快,还在问话的刀客们还未来得及反应,直至剑光闪落。
转身,那些骑在马上的江湖人冲着辰舒挥刀而来,那些利刃在辰舒的穷奇剑下显得脆弱不堪。
刀尖挥下,辰舒身形飘渺,忽的躲开,又忽的而至,刀刃刺入皮肤,却不入三分。
辰舒身影飞快,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辰舒便已被穷奇剑的剑尖刺穿,马儿受惊,一路逃窜。
一时间,空气中的恐惧似是凝固了,剩下的只有哭喊声和满地鲜血。
辰舒浑身上下布满刀伤,虽然伤口不深却都向外流着血,洇透衣裳。
他的剑已入鞘,沾满鲜血的掌心中攥着一枚小银锁,一手提剑一边深深浅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一个小女孩
“芊芊……”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依旧是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第一次见他时一样。辰舒蹲下身,将那枚小小的银锁重新戴在了芊芊的脖子上,只是那银锁上沾了血迹。
许久,辰舒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
“辰舒哥哥!”芊芊在辰舒身后大喊,下一秒便被她母亲用力抱住,捂住了嘴。
听到这一声呼喊,辰舒只脚下一滞,没有再犹豫半分,大步离开了。
山上,月下,墓地。
“奶奶,这个银圈是你给我求的,辰舒以后不能陪着奶奶了,就让这银圈陪着您吧。”
眼泪滴在泥土中,混着泥土覆盖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这一天辰舒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天边染了白色,夜晚总会过去,而新的一天却与前一天变得大不相同。
辰舒回到镇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里是说不尽的恐惧。
山神庙前。
整整一夜,山神似是睡着了一般。地上还残留着血迹,人们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家中的白绫还未悬挂,镇中一片凄凉,而造成这一切的又恰恰是杀了凶手的辰舒。
张子木依旧呆呆的坐在那被辰舒一剑刺穿的年轻人旁边,脸上溅满血迹,见到辰舒,猛地扑了过来,将辰舒摁倒在地。
“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只有三岁!你知不知道我父母这辈子都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那把剑,他们都死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留!”每说一句,便落一拳在辰舒的脸上。
辰舒的嘴角渐渐渗出了血,却一声未吭,既不还手也不反抗,任由李子木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
“我居然会护着你,我为什么要护着你!”张子木骑在辰舒身上大喊,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砸在辰舒脸上,蛰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张子木不想再跟辰舒说什么,翻身倒在一边,六魂七魄此时似是连一魂一魄也不剩了。
辰舒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沿路,他所到之处大家都会避得远远的,方圆十米内只有辰舒孤零零的一个人,谁也不愿意靠近他半分,与那日打虎回来的簇拥完全相反。
走了几步,芊芊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一起追来的还有她的叔叔和母亲。
“辰舒哥哥……”
“芊芊!”小姑娘的声音被女子的训斥硬生生打断了。
“这不是辰舒哥哥的错……”小姑娘有些委屈。
“小孩子家懂什么!他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凶手!他害死了你奶奶,你现在却要为他辩解!”男人斥到,随即大手一抄。
“叔叔!你放我下来!辰舒哥哥,辰舒哥哥……”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辰舒没能见到芊芊,芊芊被叔叔强行抱走了。因为对辰舒能力的惧怕,对昨夜发生的事情的惧怕,没有人愿意跟辰舒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人希望辰舒再在这个镇子中待下去。
他的存在,对于镇中的村民来说,是比老虎还巨大的威胁。
如今,只有芊芊一个人是信他的。想到这,辰舒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一些,这个小姑娘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样,永远会给他莫大的信心。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会给张子木以及全村的人一个交代。他现在要做的是去成都,打听这把穷奇剑的真实身份,以及打听他杀掉的那个青年人的身份。
即使要给他定罪,他也要将一切查明白,他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人当做祸害。
奶奶不在了,这个村子对于辰舒来说也并无留恋。辰舒仅剩一人一剑,背了剑一路向着成都的方向而去。
……
“爷,左舵主琉璃死了。”
“死了?谁杀的。”
“据说是找到了穷奇剑,但是……”
“他又想要看一看拿到穷奇剑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这种经常玩弄别人命运于股掌之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