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他腹部血水如注,此前被他止住血的伤口在打斗中崩裂……他眉宇紧锁,双唇苍白,一切一切都显示这个男人已是强弩之末,可刘乐听他淡淡道来,恐惧仿佛都被他抚平一般。
“我重伤了你,你为何……还要救我?你不知道这样你也会死吗?”她怔怔地看着他,竟问出这情势危急之下并不算重要、并不能救命的话来。
惊云却压根不打算搭理她,回答也免了,微一松开她,便仗剑向二人刺杀过去。
他果用了厉害招数,不说那纵跃挥刺间惊雷的气势,单看东、西二人变了脸色,皆无暇顾她便知。刘乐一咬牙,在几人打斗时夺门而出。
“着!”
她本要拔足狂奔,到得门口却听得东日一声暴喝。她脚步生生停下,方转过身,便见惊云肩上中了一剑,腹部伤口又破裂,情势危殆。
东日和西门攻势更见凌厉,西门更是狠毒地瞥了她一眼,对东日道:“我来对付这青年,你去杀那丫头!”
东日自知紧张关头,决不能让刘乐逃掉,立下应了一声。然惊云负伤虽重,剑术却厉害,加之又是将命豁出去的打法,一招未在一人身上用尽,便又招呼到另一人身上去,二人必须同时招架,竟一时都脱不了身。
刘乐心素硬,眼前这个人又是自己顶顶讨厌的,可看他负隅顽抗,她牙关打战,竟无法移开脚步,直到惊云狠狠剜她一眼,低喝一声“滚”,她方才咬牙欲奔。
高手过招,只争分毫,便是这须臾的犹豫,东日一剑荡开惊云的剑。西门冷笑,将攻击全数接过。东日提气一跃,身形落到门外,将刘乐擒到手上。
惊云眸色瞬间变暗,持剑往地上一点,便欲向东日攻去。东日那剑却快,他嘴角微翘,已横着剑向刘乐脖子抹去。
惊云变了脸色,刘乐惊恐得尖声大叫。
在这要命的关头,一声轻笑逸过,东日那剑刃碰撞到一记剑上,擦出一阵火花。
就在这间隙,有人将刘乐一把拉过,又一掌将她送到屋外。
东日惊震莫名,西门更是阴沉了脸。刘乐死里逃生,愣愣地站在门口,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惊云长身傲立,眸光裹在那人身上,轻声道:“早便知你有问题。这一身武功,不简单。”
来人笑哼,“我会武,不代表我人怎样。倒是你……废话少说,欠我一命,想想该怎么还吧!”
惊云眉心一拧,对方又对门外的刘乐谄媚道:“公主,万一小人不慎为国捐躯了,你可一定要记得上报皇后和太师,封我个忠烈侯什么的。”
惊云嘴角一抽。
刘乐还怔着,这来人一拂袖甩上门,将刘乐隔绝在外头。
刘乐浑身还在颤抖,却听得声音从里面传来,“快逃,找人来救我和惊云!”
她一个激灵,方才如梦初醒,拔足狂奔离去。
……
赵杏找到客栈,却不见清风,只见到她先前乔装的那个李府丫鬟。丑丫头被缚在床·上,瑟瑟畏缩。清风应是刚离开不久,离开前还细心地给她喂过饭食,桌上碗筷俱在。
她替丑丫头松了绑,又将身上银两尽数拿出来给她,让她去干些小营生,别回李府去了。那丫鬟见她不是坏人,又见银两丰盛,这才收了啜泣,谢了离去。她清风留了个字条,让他到驿馆找她,随之回了驿馆。
李勤寿的事她既无可插手之处,留在这里也不过作一场戏,她只觉浑身烦躁难受,思虑一阵,决定去找石若嫣。她无力改变她无力改变的,但至少,能挽回她可以挽回的。
她寻小厮问路,找了过去。
去到门口,石若嫣却不在,门也没上锁,她索性进屋等她回来。
坐了一会,听得门外动静传来,正想过去开门,却听有人冷笑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嫣妃娘娘?”
这声音……却是刘芳!
赵杏本不想躲藏,又顾忌这一照面会让石若嫣落人口实,虽都知她是女子,但毕竟并未公开,难保刘芳不会借故对外诟病,坏石若嫣名声。屋内也无甚可躲藏之处……她跃上·床,仍旧像进宫那次一般,躲到厚大的帷帐之后。
才藏好身,两人便推门进来。
“不知长公主有何见教?我此处地方浅陋,实不是待客之处。”
她探头看去,屋门未关,石若嫣挡在刘芳身前,虽让她进了屋,但语气淡漠,并无迎客之意。
刘芳笑了,眉眼秀丽,“浅陋?驿馆虽不及皇宫,但分配给娘娘的地方怎会简陋?那用度只怕比我和子孟那处还要好上数分。你父亲权位虽隆,你母亲到底也不过是丞相府一位不得宠的弃妇罢了,偏你总端出一副嫡千金的高傲架子,摆出一副抑郁阴沉模样,也不知当初霍光看上你什么!”
“公主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好个伶牙俐齿!”
“我若待公主客套,只怕公主不习惯吧?”石若嫣忽而低笑,“有话请快说,无话请回吧,不日公堂上见便是了。”
刘芳也终于止住一脸笑意,换上一副冷恨表情,她紧盯石若嫣,缓缓道:“这次比试,母后有两重意思,其一是由昧初出面,顺利拿下李勤寿,也好堵了朝上那众老臣的嘴;其二,便是你我之间也该来个了断了。”
石若嫣本仰首听着,闻言不觉一震。
“你以为母后便不知你和子孟之事?太师和子孟都是母后最爱的晚辈子嗣,你以为她能放任你这般左右逢源?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