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撕裂般的狂喊……
前方一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女子,正试图冲破侍卫官兵的阻拦,朝赵杏等人方向,疯狂地大叫着:
“求甲字天冠为我申冤!求求……求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小女子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求你们了……”
这女子如此一叫,街道两旁人群不禁骚动起来。
赵杏他们随行的卫队亦是好一阵动静。
赵杏略一思忖,眼梢一睇跟在其身后的几个男子。
皇影就等着她一声令下,此时和秦霜低啸一声,如在弦上的箭一般便要向前方而去。
这时,她前方的张曼倩却忽而勒了勒马缰,转身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目光虽冷,却暗含警示。
呃……什么情况?
赵杏怔怔地看了看张曼倩的身影,微一咬牙,遂抬手止住了皇影、秦霜。
既无人前去阻止,那女子立刻身陷重围,已有一群侍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抓住了她。
女子拼命挣扎,痛喊着:
“大人!我有冤情,我有冤情……天道昭昭,我不信这天底下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讲王法的地方!”
她在侍卫的手中,扭曲着身子,奋力想冲出去,嘴里继续狂喊:“不要抓我!我要见张大人!我要伸冤,我要见张大人……,我要见张大人……”
张曼倩眼色微动,边上侍卫首领立刻怒叱道:
“哪儿来的疯子?敢在今天闹场!给我拖下去!关进大牢去!”
“诺!”侍卫们大声应着,拖着女子走。
周围的人眼看女子就要这样被抓走,忍不住纷纷议论道,
“可怜,可怜呀……”
“这年头,哪还有为老百姓的官了,唉,都是有冤无处诉啊!”
甚至还有一些饱学之士躲在人群中叫嚣道:
“为官者,却不能立政为民,当真是枉读了十数年圣贤书,不配做官啊!”
随行官兵闻之怒吼,拦着百姓。
人群偏又挤来挤去,抢着要看热闹……场面完全失控,一片混乱。
“安世,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你今儿是怎么了?”边上皇影急了,红了眼看向她。
女子已被侍卫拖走,虽没了挣扎的力气,嘴里仍是凄厉的喊着:
“民女……有冤,民女有冤……我要伸冤啊……”
侍卫见其狂叫不休,对女子一拳挥去,旋即,一阵拳打脚踢。
女子不支,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
人群骚动更甚。
四名少年,亦是眼光灼灼逼向赵杏。
赵杏心下一沉,猛然间想起,当日射策前一夜,她予他们银两时所说过的话,他朝若得升官发财,别忘了善待百姓。
立时再无迟疑,眼风一扫皇影。
皇影嗖地一下,凌空跃了过去,却不料被先他一步的秦霜抢在了前头。
官差侍卫已经不耐,举起刀鞘又要往女子头身打去。
“住手!”
秦霜一跃而下,举剑朝众官兵的刀把下一隔,将它们通通荡开。
女子一惊,抬起头来,看着秦霜。
她此刻已是头破血流,衣衫脏污,一双盈盈然的大眼睛,却清清澈澈,凄凄楚楚,似乎带着无尽的苦衷与哀诉。
她挣扎着爬向秦霜,伸手抓住他的衣摆。
秦霜心里微漾,伸手将她揽腰抱起,转瞬已回至赵杏马前。
“好!好!”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又有人惊道:“这女人岂不是前几天那个……”
赵杏并没听到,只凝眉看向地上女子。
她艰难地从怀里掏出那张被她护在贴身汗衫里的破烂纸张,
“大人,整个长安没有一位大人肯接民女一纸状纸。民女求求大人,接下这纸状书。三天了,民女去过每一道衙门,都是被打个半死,民女已走投无路。但民女不忿,青天白日,我不能让冤魂含冤,纵使将我打死,我也要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她缓缓抬头,沾满血污的脸上写尽哀痛,“民女白吟霜……状告、状告楼兰国太子魏利散,强·暴……民女,杀害我母亲等三条人命。”
这声音,这凄婉幽怨的容颜,这一身的血伤……
赵杏浑身一震,定在马背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用苦涩的声音轻声道:“白吟霜,你看看我是谁。”
地上女子闻言,亦是一震,杏眼大睁,满目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马上的男子。
“柳公子呢?”赵杏低声问道。
“他、他……”白吟霜喃喃而道,蓦地长笑一声,目光回落,定定地看着自己腕上的一副银镯子。
在赵杏将白吟霜从大街上带回府中一个时辰后,她接到刘去的急讯,宣她即刻进宫。
还派了奇松、怪石前来接她。简直像押解一级重犯。
及至宫中,
当奇松一嗓子“京畿张廷尉到”,替她推开了宣德殿的门时,赵杏顿时唬了一跳。
宣德殿此刻人满为患,文武百官罗列而挤,简直堪比早朝。
石庆、公孙弘、汲黯、张曼倩、桑弘羊、霍光、卫青、卜世仁、贾政经、刘文、刘据还有多位她尚还不怎么熟悉的朝中重臣以及大小廷尉、卫尉侍郎和尚书等等。
总之,几乎早朝上见过的官员彼时基本上都到齐了。
这里俨然就是另一个小朝堂。
赵杏心里一咯噔,莫非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怎么这刘老板会突然召开临时会议,全体官员一律跑来无薪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