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傅沅及笄的日子到了。
这天一大早,傅沅早早便起床,沐浴更衣,先给老太太请安过后,就和大伯母张氏一块儿去了垂花门处迎接宾客。
因着东宫太子有恙,及笄礼的热闹到底是冲淡了许多。
就连外祖母陈老夫人和大舅母寇氏来的时候,眼底都带着几分忧愁。
舅父已经站到了太子那边,如今太子出事,可不是要心急。
“老夫人!”张氏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陈老夫人笑着走上前去,将张氏扶了起来:“今个儿沅丫头及笄,你这当伯母的也跟着操心,实在是对不住。”
张氏听着这话,摇头客气了几句,转头看了站在身旁的傅沅一眼,笑着道:“沅丫头,还不见过你外祖母。”
傅沅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请安。陈老夫人等她行完礼,才笑着将她拉了起来。
“好孩子,外祖母可算是盼到你长大的这一天了。”
陈老夫人说着,眼圈就忍不住湿润起来,还是寇氏宽慰了几句,这才好转过来。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闵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招待,府里愈发热闹开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正宾靖安公老夫人也到了。
大太太听到消息,忙要带了傅沅出去迎接,才刚起身,就听老太太道:“我和你们一块儿出去。”
大太太听了,深知老太太的心思,便亲手扶着老太太走出了屋子。
靖安公老夫人一路走过来,见着周老太太携了张氏和几个孙女儿亲自等在垂花门处,带了几分歉意开口道:“我来这一趟,反倒叫老夫人受累了。”
“哪里的话,沅丫头能请到您当正宾,可是天大的福气,旁人啊,求都求不来,我们自然是要亲自到门口来迎的。”
老太太说的真诚,靖安公老夫人跟着客气了几句,才开口道:“吉时快到了,咱们进去准备吧。”
老太太看了看日头,应了一声,亲自领了靖安公老夫人进去。
傅沅及笄礼的事情一直都是张氏在筹办,这个时候,一应布置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回及笄礼,正宾请的是靖安公老夫人,赞者老太□□排了傅珺,也是傅沅自己中意的,司者是表妹谢琦。
主人开礼之后笄者就位,傅沅回了东房换了一身镶朱红色边的黑色采衣,由万嬷嬷扶着缓缓走上台前,福了福身子,像下头坐着的宾客行礼后,才上前跪在蒲团上。
听完训诫后,靖安公老夫人亲自替她挽了发髻,又从谢琦手中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支八宝牡丹花嵌南珠流苏簪子来。
众人看着这支簪子,心中暗想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
这傅四姑娘很得傅呈礼疼爱,当年谢氏留下的嫁妆一多半都在这傅四姑娘手中,而淮安候府的老夫人,也给了这傅四姑娘丰厚的嫁妆。
听说,当年谢氏是过继到谢府二老太爷名下的,那一份儿家产,如今同样落在了傅四姑娘手中。
等到将这支八宝牡丹花嵌南珠流苏簪子插在傅沅发上后,靖安公老夫人又替她梳了几下头发,这才将桃木梳子放回了一旁的托盘上。
及笄礼毕,万嬷嬷扶着傅沅站起身来。
傅沅才刚站起身来,就见着闵嬷嬷面带喜色朝她这边跑了过来,还未站稳,便福了福身子高兴地道:“老太太,宫里头来人了。”
傅沅听了,心中不免诧异,老太太和张氏都以为是太子的眼睛有好转了,傅娅派人递消息出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不对,若是傅娅,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刚好是傅沅的及笄礼。
众人眼中也同样露出诧异来,等到嬷嬷领着宫里头的一个身着蓝色并用紫色镶边服饰的太监过来,心中的诧异和震惊愈发多了起来。
这紫色镶边的服饰,乃是在皇上跟前近身伺候的公公才能有的规制。
有认得的,知道面前这位乃是赵公公,只比总管太监李公公低一级,平日里在宫里头很是有几分体面。
见着赵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旨意来,众人忙福身跪下。
赵公公看了一眼身着镶朱红色边黑色采衣的傅沅一眼,才宣旨道:“皇上有旨,赐笄礼金嵌宝石碧玺花簪一支,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一对。另内务府选三月初十为吉日,傅四女嫁宋淮砚为正室。”
一道旨意,先是赏赐及笄礼,后又定了嫁娶的日子。
旨意宣读完后,不说是旁人了,连傅沅自己都愣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皇上这旨意,由不得她不多想。
旨意里只提及宋淮砚,连南阳王府一个字都没提及。
如今太子眼疾未好,难不成,皇上如今就想......
“傅四姑娘,接旨吧?”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傅沅这才回过神来,忙双手举起,将圣旨接到手中,恭敬地道:“臣女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过后,万嬷嬷才扶着傅沅站起身来,众人也全都起身,可眼中的诧异和不解一点儿都没消散下去。
这满京城里,哪家的姑娘能有这样的体面?及笄礼,竟能得了皇上的赏赐。
就是体面如靖安公府和郑国公府,府里姑娘及笄的时候,皇上和太后也从未赏赐什么。
如今皇上的这道旨意,由不得叫人不深思。
都说皇上看重南阳王府的二公子,去年冬天还派他到江南查盐商之事,如今看来,这哪里单单只是看重,皇上对这个堂侄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