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场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十里河川银装素裹,不经意间,偌大的平阳城竟然已被白雪覆盖,完全成了一个白色的熔炉。
此刻,平阳城外的一处山坡上,一名中年男子抱着两个婴孩立于风雪之中。
那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冬衣,面容憔悴,散乱的长须和头发被北风扯得乱颤。
这个世界,对于两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来说还很陌生,此时他们早在骇人的北风中被吓坏了,不停地哭闹。
也不知道站立了多久,那男子的头上和肩膀已经落满了积雪,他向着呼啸的北风长长的叹了一声,迎着眼前的风雪,哽咽道:“非我无情无义……奈何世事相逼,要让我做这残忍无情的人……”话未完,泪水已经滚滚而下。
良久,那男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将左手的婴儿扔在地上。他注视着摔在雪中的婴儿,颤抖着说道:“孩子,虽然你是无辜的,但你乾帝的亲骨肉,而乾帝根本不给我们炎族活路,为此我留不得你!”他说着话,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举了起来。
“教主!”
一个着急的声音顺着北风送来,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急急的朝中年男子跑来。
那男子生得浓眉大眼,相貌憨厚,国字型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待那男子跑近了中年男子的身边,中年男子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那男子一低头,向中年男子叹息道:“教主,这终究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一个无辜的婴儿身上下手吗?”
中年男子沉默了会,无奈的说道:“不是我心肠狠辣,无情无义,实乃我们炎族已经被大乾皇室逼迫到了快灭绝的地步,我们若再不想办法反击,最终只有身死族灭一个下场……大乾皇室当年不择手段,谋害炎帝,夺取我炎族的江山,还一直不肯放过我们炎族的血脉,多少个千年以来一直追杀不休。大乾皇室无情无义再先,你我若在讲什么仁义道德,等到身死族灭时,且不成了炎族千古的罪人?”
说完这话,中年男子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教主!”
那男子拉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臂,大声央求道,“你再好好想想!杀死乾帝的血脉是其次,为了此次计划,你还得牺牲你的亲骨肉之一啊!你的一双儿子是双生之子,一个可以在你的庇护下成长;一个却必须冒充乾帝的血脉,这对他来说公平吗?”
男子表情认真,目光十分的坚定,这一句反问极为有力。中年男子表情痛苦的犹豫了会,还是一咬牙,一下甩开了那男子,手中的匕首急速向雪地上的婴孩刺去。
鲜红的血液飞溅开来,雪地上的婴孩啼哭声戛然而止。中年男子眼中落下了泪水,手中的匕首颤抖着不断滴落鲜血。
中年男子抬头,泪流满面的长声道:“想我炎正方一生行善,却最终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罪孽啊!罪孽!”他说着话,手中带血的匕首悄然落地,没入了雪地之中。
旁边的男子见状,也是摇头叹息不已。事实已经如此,男子只能说道:“教主,我们先把这个死去的婴儿埋葬了吧……”
中年男子仰头,望着铅黑色的天空道:“洪石,你好好埋葬了他吧……苍天啊,所有的罪孽都在我身上,请不要迁怒于我的族人……有什么惩罚,请让我一人承担……”说着,跪在雪地上,藏天地拜了又拜。
洪石沉默着掘开雪地,将断气的婴儿好好埋葬了。
起身之后,洪石却是叹息了一声,这个小生命刚刚来到世上没多久,就已经逝去,而为了保密的缘故,他甚至不能为这个小生命立一块碑石,不用多久,这世间就不会再有这个小生命来过的记忆……
埋葬了死去的婴儿,中年男子和洪石就离去了,白色的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白雪覆盖,和一间没有墓碑也无人知晓的小小的坟墓……
平阳城外约百里的地方有座紫宵山,山上有座破旧的庙宇。
此刻,大雪封山,人踪不见,小小的庙宇就屹立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残破的黑砖和红柱的颜色也被白雪完全掩盖得一丝不露,破烂的门窗破损处仿佛一张张大的口,把一口口的寒风吞入庙中。
庙宇内,炎正方抱着怀中的亲生骨肉,默默站立着。在炎正方的面前,洪石忙前忙后的准备着,紧蹙的眉头显示他正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一切终于准备好后,洪石抬起头,问道:“教主,你真的要刺青胎记?刺青对于婴儿来说,伤害很大,甚至可能让婴儿中毒……”
洪石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又道:“先不说刺青的风险,即使我们将一模一样的胎记刺青在世子的身上,又如何能让乾帝相信这是他的亲骨肉?又如何让这个婴儿明白他肩负的使命呢?”
目光忧虑的凝视着炎正方一眼,洪石叹息一声:“教主,你真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炎正方目光黯淡,沉默了会,叹道:“已经开了个头,我们还能回头吗?洪石,动手吧,你说的一切我都很清楚,也早考虑了不知道几千几万次,若是没有把握,我不会行如此伤天害理的计划……”
顿了顿,炎正方一字一句的又道:“我作为神火教的教主,作为炎族的族长,我必须对神火教和整个炎族负责!”
洪石咬牙道:“教主,你的计划跨度实在太大,我很担心多年以后,一切都完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