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启元帝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不想宠幸别的女子,但是心里却明白,身为皇帝他不可能一直只宠爱一人。祖制宗室不允,后宫的妃嫔不允,满朝的臣子更不会允许。
元歌明白,其实这时她若是黯然落泪,更会打动启元帝的心,博取他的怜惜和愧疚。但是她却并不想这样做,她不想成为了一个骗取他人感情的恶劣之人,只是直接把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让他明白,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不得已而为。实际上,她也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给启元帝送女人,她觉得不堪之极。
这种举动,对她是一种折辱。
元歌凝视着启元帝,静静的道:“看来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臣妾不想等人诟病臣妾善妒之后,再被逼着劝皇上‘雨露均沾’。”
启元帝闻言笑的凄凉:“福乐儿这是想当贤良人?”
元歌沉默着。
明明满室暖意,启元帝却觉得冷到骨子里,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窗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才觉得身上多了点暖点。
“会有办法的。”启元帝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道:“朕不会让人传于你不利的言语。”福乐儿,求你,若是有一天真的没有办法,至少你不要送女人。
至少你不会来逼我。
听到启元帝脆弱的声音,元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手轻轻环住了他。
察觉到腰间多了一只手,启元帝瞬间眼睛一亮,接着道:“这些福乐儿都不必担心,在这俩年里,朕能保证不会有人跳出来劝朕雨露均沾。”
只有他独宠一人多年,那些人才会忍不住跳出来,而眼下没有一个人,敢到他的面前,劝他宠幸别的妃嫔。有这个资格的人,都已经去了黄泉碧落。
元歌被耳畔的轻喃弄的一惊,好像被烫到一样的收回手,转身离开启元帝的怀抱,哼声道:“怎么不担心,下次皇上若是恼了,定又会像这一次一样,甩袖子离开,弄的臣妾颜面全无。”
说着她回头斜了启元帝一眼,撇嘴道:“皇上怕是不知道吧,臣妾都已经快成了宫里的笑话了,人人都等着臣妾失宠呢。”
启元帝看着空空的怀抱,听到这话脸一沉便道:“那些人不必管,福乐儿永远不会有失宠的那一天。这次是朕错了,下次,下次便是有什么,朕也不会像这次一样生气离开了。”
元歌挑着眉,凉凉的看着启元帝。
像是怕她不信,启元帝紧接着道:“朕保证,便是有一日朕生气了,也不会让福乐儿的颜面有所失。”
眼见启元帝都快举手发誓了,元歌才点了点头,用有些勉强的语气道:“既然皇上这样说,那臣妾便信皇上一回。”
闻言启元帝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能够彻底放下去了。只是他刚刚出一口气,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不是来问她对他的心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他认错还答应了一个保证?
好想问......
刚刚被抱住时,元歌便发现启元帝的手上,好像捏着一件什么东西。此时她便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皇上,您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要不被提起,启元帝都快忘记手里还拿着东西,他在她的面前摊开手,露出那鲜红的玛瑙蔷薇花令,缓缓的道:“你看。”
敬事房在花令制好后,便送来凤阳宫让元歌过目过,不过此时看到这花令,她便有些奇怪了。
“皇上拿着花令做什么?”
启元帝此时也有了说笑的心情,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朕这是翻了福乐儿的花令啊,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在凤阳宫里。”
翻了就翻了,何必还把花令带过来?
对于启元帝说的话,元歌一个字都不信,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便将头给扭开了。
启元帝生怕把刚哄好的人,又给弄生气了,连忙道:“好,朕说实话,会将花令拿过来,其实是想告诉福乐儿,朕打算给你换个花令。”
之前在勤政殿的时候,他虽然伤心又生气,但是在看到那枚红玛瑙制的鲜红花令,便想起来当初,他是以一种什么心理定下的这花令。
那时他几次被弄的憋屈难言,因此便想借着花令埋汰下她。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这个皇贵妃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妃子,而是他心尖尖的上人。
前朝董妃不仅名声有污,更是年轻早逝。他怎么舍得,让她用这样寓意不详的花令?
元歌闻言,一颗心猛然跳动了下,她抬眼看着启元帝,轻轻的问道:“那请问皇上,打算给臣妾换个什么花令呢?”
启元帝缓缓一笑,轻吟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福乐儿,虽然还不能正式封你为后,但是在朕的心中,你已经是这大武的皇后,是我越永泽的妻,也只有牡丹才配成为你的花令。”
元歌眨了眨,竟然并不觉得意外。掩下心中的酸涩,她缓缓点头:“牡丹花令,果然是极好的。”牡丹,便就牡丹吧。
启元帝觉得她心情似有些低落,却不明所以,只得陪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凤阳宫。此时天还没有黑,他不能这样早留在后宫。
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启元帝只盼着天赶快黑,然而他走出来,看到外面的刘义后,脸色忽然便沉了下来,猛的冷哼了一声。
“刘义,朕不用你伺候了,你就留在凤阳宫里,好好伺候皇贵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