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傅嘉善才将那镯子收了起里。
天色黑透了的时候,傅嘉善洗漱沐浴的时候,摸到了自己胸口的那处伤口。
伤口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愈合,只是伤口处理的时候被那黑心的丫头加大了创面,看起来有些恐怖了点,傅嘉善摸了摸伤口,已经不疼了。
摸着伤口,便不由得想起了那黑心的丫头。
傅嘉善靠着浴桶的边沿,闭着眼睛,想起了韩氏刚死的那年,自己随着姐夫,也就是谢家的长子谢文渊,随着他去了一趟荥阳。谢家跟郑家都是四大家族,常有来往,往上数,祖辈里都有联姻,只是随着谢家被新朝重用,郑家的当家主母是前朝的郡主,两家的来往便少了许多。
只是谢文渊跟郑家的大公子是同一个夫子,有同窗之谊,去荥阳会友的时候,看着傅嘉善闲来无事,便叫上他同去了。
傅嘉善也未曾想到,到了荥阳后,做客郑家的时候到被人奚落了一番。
那小丫头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跟着另一个比她稍微大一点的丫头闯进了他们所在的亭子,缠着谢文渊问东问西。
谢文渊常来,她们便与他熟识。
傅嘉善看着那丫头唇红齿白,面白如玉,不大的年纪那一双眼睛倒是生的风|流婉媚,眉心的那一点红痣更是点睛之笔,傅嘉善当时便想,这丫头长大了定然是个极其标志的美人。
后来在郑家做客,傅嘉善无意间听着那两个小丫头在讨论他,便驻足听了一会,先是郑家那丫头开口说话:“跟着谢家哥哥来的那个人便是当初给你家大姐姐提亲,让瑾昭姑姑将提亲之人赶出的那人。”
那小丫头恍然的说道:“原来是傅家的人。”
当初镇国公最开始为他求娶的是萧家嫡长女,之后没多久便有圣旨封了萧氏长女做了太子妃,傅嘉善一直以为是皇家截了胡,还是第一次从这两个小丫头嘴里听说原来提亲之人是被萧家赶出去的。
随后,只听那小丫头口气十分的不屑说着:“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大姐姐岂是他们傅家能配得上的?也不看看自己家的家底,原来的傅家就是个山头上的土豹子,如今封了国公府也只是跟着陛下打天下时的战功。这样的人家哪儿有什么底蕴,如何配得上我萧家的嫡女,就是我那两个庶出的姐姐,他也是配不起的。”
那小丫头似乎说上瘾了,完全不知道在一旁听着的傅嘉善是何心情。
“他是镇国公世子又如何,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跟我家晗宗哥哥差远了,我可听姐姐们说了,这个世子不学无术,是从乡下来的野孩子,当初镇国公接他来的时候,就跟街上的叫花子一样,后来穿上了华服也不过是沐猴而冠,仗着陛下封的世袭的国公府而胡作非为,说他是纨绔子弟还真是抬举他,典型的土豹子。我姑姑将提亲之人赶出去,那是我姑姑有先见之明,我可听说了,这土豹子世子的夫人没了,可要提醒表姐们都提防着点,这人不是好人,要是给他看上了,回头来提亲,可就要到大霉了。”
后来傅嘉善知道了她是萧家的人,傅嘉善甚至没记住她的名字,只记住了她那满是傲色的样子,以及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还有傅家的种种不是。尤其是那句说他不过是仗着父亲的功绩混迹的纨绔子弟,让傅嘉善一直记着。
在那个小丫头身上,傅嘉善仿佛看到了亡妻韩氏的影子。
说起来并非是韩氏的影子,而是高门贵女对那些她们所认为低下人等的鄙视。那小丫头身上,便是那些高门贵女的缩影,她看不起傅家,应该说,除了四大家族,能装进她眼中的人不多。
傅嘉善只觉得气闷,这件事是很多年前的了,只是每每想起,便让人难以释怀,今日看到那镯子时,新婚之夜韩氏那鄙视的神情傅嘉善只觉得是昨日发生的。
之后傅嘉善豁然起身,穿睡袍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中想着,如今他的名誉,他的地位,他的权势,没有依靠任何人,是他自己双拳双脚挣出来了,萧家又如何,郑家又如何?如今坟头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当初那个大言不惭的丫头片子如今又沦落到什么地步?
等着她作为媵妾嫁给来的时候,倒是要问问她,能否再说出萧家几百年的底蕴,她高傲她尊贵?尊贵到给别人做妾的地步!
他从来都不是大度之人,自小他在乡下的时候,别人的爹都在身边,邻家的孩子但凡是有一丝欺辱他的地方,就是那孩子老子在,傅嘉善也是不惧的。
人打我一拳,定是要还他十拳,打到他服为止。
如今得了这能出一口气的机会,傅嘉善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更何况,那小丫头如今长得还真不错,没认出来她之前,看着性子也是不错的,原就有些意动的。
傅嘉善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想出了这口气,还是单纯的觉得那丫头不错,想着收到身边。
想了一会,随后释然。
管她呢,终归以后是自己的。
想着想着,便有些意动,干脆换下睡袍,捡了一身玄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出了门。
虽说傅嘉善如今跟卫府已经结亲,只是如今三更半夜的,他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拜访。再说了真要是光明正大的拜访,也见不着那小丫头了。
到了卫府的时候,他按照惯例,翻墙进去了。
敌营都摸过的他,卫家的那几个护院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了永寿居的后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