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大营,中军大帐。
褚英坐在大帐当中,端详着手中的令旗,心中陡然升起一阵豪情,权力的滋味,果真是一沾就戒不掉啊!
如今距离努尔哈赤昏迷已经有三日了,如果军医没有骗人的话,他这位阿玛今天就应该醒来了,有那么一瞬间,褚英甚至闪过一丝念头,如果阿玛就这么一直昏迷着该多好。
这三天以来,褚英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安费扬古是个谨守信诺的人,他既然决定要支持褚英,就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稳固地位,而凭他在军中的威望,确确实实压下了不少异样的声音,至少目前,大军的指挥权已经被褚英拿到了手里。
并且更让褚英惊喜的是,布扬古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几日以来的攻击都是试探性的,褚英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将其击退,甚至大多数时候还能占得上风。
如此一来,原本主张退兵的穆尔哈齐更是整日板着一张脸,几乎只要看到褚英,便转头离去,更是让褚英心中大快。
他活了这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毫无掣肘,肆意挥洒的快意!
只是可惜……
褚英的脸色微微一黯,望着脸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努尔哈赤,神色隐约有些复杂。
“贝勒,这是大汗的药,熬好了,军医说大汗喝了这碗药,大约半个时辰就会醒的!”
帐外,一阵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褚英的心绪,来人名为扈尔汉,雅尔古部首领,亦是努尔哈赤的手下大将,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早早的就站到了褚英的阵营当中。
这几日以来,褚英主掌大军,将许多紧要的地方都分给他来署理,着实是让扈尔汉威风了一把,甚至就连这努尔哈赤的药汤,也是由扈尔汉和何和礼共同亲自熬制的。
“何和礼呢?”
望着扈尔汉手中冒着热气的药汤,褚英忽的有些慌乱,并未伸手接过,反而开口问道。
“军师今天的肚子不大舒服,和我将汤药熬了之后,便急着去了茅厕,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扈尔汉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毕竟往常的药都是他和何和礼一同来送的,此刻褚英问起,他倒也不疑有他,直爽的道。
褚英顿时目光闪烁,不过只是一瞬,便掩盖的毫无痕迹,伸手接过汤药,如平常一般尝了一口,随即便是眉头微皱,道。
“怎么这么苦,军医改了药方吗?”
“啊?”
扈尔汉有些迷糊,挠了挠头,有些迷惑的说。
“贝勒,我也不知道,药材是军师拿过来的,不过许是今天的药要让大汗醒过来,所以军医加了别的药材吧!”
“这样吧,你去拿些奶皮过来,不然这些药太苦了!”
褚英将药汤放在桌上,皱着眉头道。
“那……好吧!”
扈尔汉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照做。
而此刻的大帐之外,安费扬古翻身下马,右手抱着头盔,脸色疲惫的很,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最辛苦的就是安费扬古了,为了稳定大局,几乎每逢叶赫部袭击,都是他带兵迎战,而这两日,叶赫部的袭击越发频繁,已经有发起总攻的趋势。
但是偏偏在此等时刻,穆尔哈齐竟是赌气不理军务,连带着亲近穆尔哈齐的武将也桀骜不驯,不听调令,安费扬古只能疲于奔命,四处应付袭击,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毫不客气的说,要不是安费扬古如此拼命,凭褚英一个毛头小子,岂能镇压的了局面!
只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吗,安费扬古刚一下马,使劲儿猛了,顿时感觉有些头晕,险些站立不稳,若不是他身旁的亲随扶着,恐怕就此就要栽倒在地。
“将军,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去大帐!”
安费扬古提起一丝精神,摆了摆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
“按军医说的,大汗应该差不多醒了,作为大汗最忠诚的部下,我必须守在大汗的身边!”
说罢,安费扬古推开身旁的亲随,挺直腰板,双目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浑身仿佛又充满了精力,大步流星的朝着大帐走去。
不过他刚走了两步,便迎面而来三人,愣了一下,安费扬古行礼道。
“穆尔哈齐贝勒!”
“安费扬古将军辛苦了,你这是要去大帐?”
来人正是穆尔哈齐,在他的背后,跟着额亦都和何和礼,额亦都和穆尔哈齐走的很近,这几天安费扬古已经有所察觉,但是何和礼一同过来,却是让他有些没有料到。
要知道,何和礼和自己一样,可是从来都不站队的,可现在……
“是,何和礼,大汗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安费扬古简简单单的答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向了何和礼。
何和礼能够成为军师,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安费扬古的意思,笑了笑道。
“安费扬古,你放心,大汗的药已经熬好了,我亲自挑选和药材,我和扈尔汉亲自熬的,不过熬好之后,我肚子不舒服,就去了一趟茅厕,让扈尔汉先把药送过去,正打算去大汗帐中,便碰上了穆尔哈齐贝勒!”
安费扬古的脸色仍自有些不自然,但是却不再多问,跟着穆尔哈齐便到了中军大帐,不过还不待众人入帐,帐中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似是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穆尔哈齐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掀起大帐,却见褚英神色惊恐,手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