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扬州知府陆庆之求见!”
孙平急匆匆的进门,开口说道。??m
朱常洛和刘元霖对视一眼,抬手道。
“叫他进来吧!”
扬州城虽然不比京城,但是也是鱼龙混杂,繁盛无比之地,这消息流通的速度自然不会慢,泰兴县这边闹得这么大,若是陆庆之这个扬州知府还没听说,那就是十足十的蠢货了。
“臣扬州知府陆庆之,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巡抚大人!”
不多时,一名面色儒雅的中年人弯腰走了进来,来人身着四品绯袍,补子上绣云雁,正是扬州府的正印官,扬州城的府尊大人。
陆庆之,万历十四年三甲中举,赐同进士出身,累迁全椒县知县,御史,南京户部主事,万历二十七年,外放扬州知府。
朱常洛默默的打量着眼前一身文气的陆庆之,心中却是将他的履历过了一遍。
此人的仕途可谓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很稳,但是也算得上是平平无奇,算得上是很正常的转迁,不过陆庆之虽然看起来不过中年,但是实际上已经五十四岁,算不上年轻了,这种年纪,转入内阁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未来的仕途,恐怕最多能到六部之一的侍郎之职就到顶了。
“陆知府请起!”
朱常洛虚手一抬,命人搬了个椅子,让陆庆之落座。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礼数总是要讲的。
陆庆之拱了拱手,却是只敢虚虚坐下,随时准备起身答话。
“陆知府,本宫奉父皇之命,巡视江浙,未曾打招呼便到了这泰兴县,还请陆知府见谅!”
说实话,陆庆之刚刚得知朱常洛到来的消息的时候,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听说太子殿下在泰兴县差点遇到了民变,更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朱常洛大骂一顿的准备。
要知道,百姓围堵县衙,这种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怎么就在太子殿下前来巡视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呢!
要是太子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恐怕他头上的乌纱可就要不保了!
只是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到了此处,看到的却是朱常洛平静的脸色,甚至还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
“太子殿下莅临扬州,臣未曾远迎,是臣之过失,这泰兴县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臣竟一时不察,请殿下责罚!”
陆庆之回过神来,立刻起身道。
朱常洛此来是为何,他心里大约能够猜到几分,但是正因为猜得到,他才感到惶恐不已。
不意朱常洛却是摆了摆手,道。
“客气的话不必说了,本宫在京城之时,听说刘巡抚在扬州城外的驿站当中遇到了贼人行刺,不知这件事情,陆知府查的如何了?”
陆庆之心中一惊,暗道这位果真是为此而来,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只是朱常洛既开口问,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
“回禀殿下,此事臣经过多番调查,确定是城外的一伙山贼所为,这帮山贼平日里靠打劫官道上的商人为生,臣曾经下过不少力气去抓捕,但都无疾而终,只是不曾想到,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抢到了巡抚大人的头上!”
“山贼?”
朱常洛歪了歪头,饶有意味的盯着陆庆之,顿时让后者的额头上冒出一阵汗水。
所幸朱常洛并没有细究下去,片刻之后,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道。
“既然如此,府尊大人可要好好清查下去,等抓到了那帮山贼,本宫倒要瞧瞧,是长了几个胆子,敢行刺身负皇命的巡抚大人!”
“谨遵殿下令谕!臣告退!”
陆庆之似是没有听出朱常洛口中的嘲讽之意,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大堂当中。
朱常洛望了刘元霖一眼,冷笑一声开口道。
“刘巡抚,这位陆知府,可没说实话啊!”
山贼?
亏他想的出来,这扬州城乃是南直隶的范围之内,繁华四起,这种地方,最重视的就是安全,试想一下,若是来来往往的商贾们,连货物和最基本的安全都难以保证,又怎么会在此地安居下来做生意。
再说了,驿站是什么地方,虽然比不得县衙府衙,但是那也是朝廷的地界。
是什么样胆大包天的山贼,竟敢闯进驿站当中行刺,不要命了吗?
“是啊,不过他们连老夫都敢行刺,扯个谎怕是也没什么!这件事情的落点,恐怕还是因为黄册!”
刘元霖也是皱着眉头,道。
陆庆之在胡说八道,这是肯定的,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当着堂堂的皇太子殿下,竟然还敢扯出如此拙劣的谎言,这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凭恃,才能让他有这样的底气!
“不错,他们敢于行刺刘巡抚,必是因为黄册一事,若是将此案查实,定能顺藤摸瓜抓出陆庆之背后的人!”
朱常洛沉吟片刻,开口道。
刘元霖说得对,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黄册。
若不是刘元霖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伪造黄册一事,恐怕他们也不会胆大包天到要刺杀刘元霖。
只是朱常洛也有些想不通,这朝廷之上,究竟还有怎样的势力,能够让陆庆之在他这个太子的面前,仍旧有恃无恐的。
“殿下,南京户部的公文!”
就在此刻,王安进门,从袖中拿出一份正式的公文,恭敬的递了上来。
朱常洛接过一看,却是一笑,再度转手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