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涟的话,褚英的脸色明显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死撑着开口道。
“这位钦差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褚英有哪一点说错了不成?还是说,你要自认你手中并非王命旗牌?可惜,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晚了吧!”
翁果岱的目光又转回了杨涟的身上,褚英说得对,如果这人拿的真是王命旗牌的话,那么这样的大杀器,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的。
而如果他拿的不是王命旗牌的话,那么就证明他不是大明皇帝的使者,也就不必走出这汗帐了……
无论哪一种,总之,此人的性命是要留下来的!
一时之间,帐中隐隐又弥漫起一股杀气……
“可笑!堂堂的科尔沁之主,被人蒙骗了还不自知,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一点脑子吗?”
面对着渐渐逼近的卫士,杨涟的反应是,仰天大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令牌,直接甩在翁果岱面前的案上,冷声道。
“大汗不就是想要此物吗?拿去便是!你尽可以去试试,看看从本官手中抢走此物会有什么后果!”
翁果岱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不对了。
要是这个王命旗牌真的可以随意调动军队的话,那这杨涟为什么还敢身单影只的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到自己的大军中来呢?
难道真的是傻大胆?
“这位……钦差大人!”
犹豫了片刻,翁果岱方才开口道,当然,这个称呼让他很不习惯,但是由于实在没有跟明国人怎么打过交道,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个大明官员,只得跟着褚英一般称呼。
不过面上却是已经散去了方才的冷意,笑道。
“你误会了,本汗岂会是那等人?方才不过是想要证实钦差大人的身份而已,如今身份已明,此物自然当还给大人!”
说罢,使了个眼神,便让身旁的卫士将令牌又送回了杨涟的手中。
接过令牌,杨涟的后背已然湿透了,只有他才知道,方才那一刻有多紧张,恐怕只要他反应再慢半分,就要被剁成肉泥,这敌酋之处,可不跟他讲什么礼义道德。
将令牌妥善的放回胸前,杨涟方才说道。
“不怕告诉大汗,此物的确能够调动大军,甚至是任免官员,可也要看是在谁的手中!我大明章法严谨,王命旗牌之用自有法度,此物使用之时,必得与朝廷所制钦差关防一同出示,证明钦差身份之下,才能调动大军,何况王命旗牌,顾名思义,令旗令牌乃是一体,若是有人贸然持着令牌去军中……”
不过杨涟知道,纵然是翁果岱一时惊疑不定,但是如果不打消他的觊觎之心,恐怕自己今天还是难以生离此地,更不用提陛下交给他的使命了。
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杨涟的口中隐含森寒之意,道。
“敢问大汗,若是我大明拿着大汗的金牒,想要调动科尔沁的军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当然是杀死胆敢冒犯金牒的所有人,即便是明国,也要大战一场,不死不休!”
翁果岱顿时脱口而出。
金牒是科尔沁部的至宝,代表着大汗至高无上的权威,如果有人胆敢偷走它,翁果岱绝对穷尽天涯,也要将此人杀死!
不过这句话说出来,他也冷静了下来,脸色微微变得有些复杂。
他已经明白了杨涟的意思……
无论是金牒,还是王命旗牌,都是代表着一个部落或者国家至高无上的东西,一旦他将王命旗牌抢走,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会招来大明无穷无尽的怒火,一直焚烧到草原的每个角落。
怪不得他敢形单影只的带着这种东西孤军深入,原来是有此凭恃!
而且几乎是转瞬之间,翁果岱就想明白了,这王命旗牌,恐怕还是杨涟的保命符,有着东西在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放他安安稳稳的离开的。
还是因为方才那个原因,这种国之重器,决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更别说是异族的手中。
杨涟一旦死在此处,无论事实如何,大明都会以为,自己是为了抢夺王命旗牌,到时候可就不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了。
“好算计!说吧,你到此处来,究竟有何事要说?想让本汗撤军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明国如今正和土默特大战,恐怕也难以分兵到辽东来吧?”
感觉到智商受到了鄙视,翁果岱也懒得跟杨涟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
倒是杨涟笑了笑,不顾众人的目光,转身施施然在一旁坐下,道。
“巧了,本官此次前来,就是奉旨来劝大汗撤军的!”
“那就对不起了,请回吧!”
总算找回了一丝自信的翁果岱冷笑一声,挥手道。
任你有再多的心计,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势,他就不信,大明还能变出大军来帮女真打他不成?
一旁的卫士动的很快,立刻就上前,想要架着杨涟出去,不过后者却依旧是一副镇定之色,淡淡的瞥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褚英,道。
“大汗莫要被这两个黄口小儿骗了!”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去,果不其然,刚走了一步,又如愿的听到了翁果岱的声音。
“站住,说清楚!”
杨涟转过身,冷冷的望着翁果岱,心中却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来之前,曾经在建州城当中呆了好几天,这好几天的时间里,他可一刻都没有闲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研究翁果岱。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