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于嬴政而言再熟悉不过,也再陌生不过。历经千年沧桑变幻,如今的咸阳早已找不出嬴政记忆中昔日秦都的影子,朝代更迭、风俗变迁、甚至连咸阳的局部地域都已被划入其他郡县之中,不复如初。
“师父,你在看什么?”从寺庙中寻出来的聂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好奇地望向嬴政目光所及之处,却发现那儿只有一片旷野。
“无甚。去告诉云儿,准备启程。”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缅怀或伤逝过往,新的战斗近在眼前。
一路上,嬴政将刘彻茂陵周遭的情况与风云二人细细分说。包括刘彻陵墓在内,九位西汉皇帝的陵墓卧躺于咸阳塬上,位置不远不近,互成犄角之势。诸多帝陵中,以刘彻的茂陵规模为最,然而,其余八位汉帝的陵墓规模也不小。帝王陵墓周围又分散着不少臣子的陵墓,这无疑让搜寻工作变得难上加难。
进入某个地界后,嬴政行进的速度明显降低不少,看上去似在忌惮着什么。风云二人见状,亦是减慢了速度,一左一右,隐隐护卫在嬴政身旁。
陵墓带地域实在太广,且入口十分隐蔽,嬴政三人寻了整整半日仍劳而无功。眼见着火辣辣的日头升起来了,周围连一丝风都没有,三人都有一阵闷乏之意。
嬴政曾试图放出自己的意识去感受周围的陵墓分布情况,不想诸陵墓的排布实在巧妙,竟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的阵法,将外界的窥视一概挡了回去。以嬴政如今炎雷剑诀五层的境界,也穿不透这个阵法的防护。可见有些地界,能否进入其中与实力无关,便是想以蛮力破阵,也做不到。
只是不知,这样的布阵构思究竟是自刘邦建长陵便有了,后头的安陵、霸陵、阳陵、茂陵等陵墓不过依阵建陵,还是一个纯粹的巧合,自刘彻建茂陵起才被人发现规律并加以利用。刘彻发现了汉陵的分布特点,嬴政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茂陵可以称得上是这个阵法的阵眼。按照赵家先祖传下的信息来看,茂陵建立的地域是经过严格规划的。茂陵的位置但凡偏上那么一些,这个阵都结不成。
嬴政的意识在陵墓带边缘逡巡了一阵之后,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被狠狠地弹回。嬴政脑海中神经末梢处骤然抽搐,头颅似要裂成两半一般,短促而尖锐的疼痛持续不断。他闷哼一声,面色惨白,足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半空直接跌下,骇得风云二人一面忙不迭地扶住了他,一面缓缓下降:“师父,你怎么了?”
双脚平稳地落到地上后,他们开始细细地探察嬴政的情况。然而一番探测下来,却是无果,除了气息不稳之外,他们看不出嬴政身上有任何问题。他二人还不到能够感知意识的阶段,自然不知道嬴政身上发生的一切,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嬴政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甚至弄不清状况的自责。难得嬴政孱弱地倚靠在他二人身上,他们此刻却升不起一丝旖念。
“朕无碍。”嬴政的声音与往日相比并没有什么差别,这样的痛苦对于他来说并非不能忍受。但对于步惊云与聂风而言,他惨白的面色使得他的一切言语都没有说服力。不知是否是因昨日在寺庙中与嬴政袒露了心迹的缘故,他们二人与嬴政相处倒比往日大胆了许多。
嬴政腰际被聂风抱扶着,头埋在步惊云的脖项间,深深地吸了口气。被他倚靠着的青年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竟是比他还不平静。嬴政勉力抬起手,捏了捏步惊云的手臂,步惊云立刻抬起头,眼神紧紧地盯着嬴政,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师父,你怎么样了?”
一旁聂风思索了一阵,运转身体中的内力,一手贴向了嬴政的额头。嬴政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不一会儿,一股清凉的力量自接触处传入脑海中,十分惬意,虽无法消弭那疼痛,却也多少缓解了些。头部重要但脆弱,若是在以往,嬴政定不会让人碰触,便连当初近身侍候的赵高也不行,如今他允许聂风将手掌贴上来,实则对聂风的信任已比他自己想象中更深。
步惊云发现自聂风向嬴政输送内力后,嬴政情况略有好转,亦欲向嬴政传输内力,却被聂风拦住:“云师兄,我传内力给师父,是因墨家内力温和。你与师父□□法家,内力霸道,怕是不适合将内力传与师父。”
步惊云闻言,眸光闪了闪,有些晦暗,终究没有坚持。一旁的嬴政开始调理内息,将聂风输入的内力小心地引导到各方经脉之中,只觉那内力所过之处带来的滋养效果超凡。步惊云眼见着聂风与嬴政内力形成一个循环且嬴政面上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眉眼间一松。他自己便如一尊雕像一般,静静地守候在两人的身旁,目光唯有触及嬴政时,才会柔和几分。他心有不甘,但对于他而言,怀中之人的安危更为重要。
福祸相依,此话不假。经此一击之下,缓过来的嬴政忍着抽搐的疼痛重新调动了脑海中的意识,意外地发现自己探察起周围的事物竟更加清晰,如在眼前。嬴政面上紧绷的线条和缓下来,又将意识释放出去,在掠至陵墓周围时却不再挺-进,而是小心地试探着那阵法覆盖范围的边界所在。
“师父,你方才说,天门的人寻找汉武帝刘彻的茂陵,是为了得到一本武功秘籍?”聂风咬唇,虽然才到陵墓带的外围,但已经可以预知陵墓中的凶险。冒着这样的风险,就为了得到一部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