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高继善,秦川不由有些急了,急忙在仁字营黑影憧憧向着日军射击的人群里寻找,却怎么也不见高继善的踪影。
好半天,秦川才终于影影绰绰地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高继善模糊的身影,此刻高继善正趴在石头上,用他手里的那把左轮手枪“啪啪”对着江岸上的日军打得正欢,全不管左轮手枪的子弹能否打到那么远。
秦川弓着身跑到高继善身前:“次浦,次浦。”
连喊了几声,高继善才听到叫声,转回头见是秦川,不由兴奋地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臂。
“鸣鸿,咱们胜了!咱们打胜了!”
秦川见高继善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知道高继善这个文人第一次参加战斗,而且还是一个大胜仗,心情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
秦川也笑着道:“次浦,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咱们一个活口都见不到了。”
高继善兴奋地脱口道:“对,对。不能再打了,咱们抓几个活的,送回去献俘。”
高继善说完,站起身就喊他的亲兵,慌得秦川一把又把高继善按下身。这么远的距离,日军虽然不容易射中黑暗中的清军,可流弹也是能伤人的。
高继善吩咐跑过来的亲兵:“快去传令,告诉洛营官和吴营官,还有咱们这里的人,不要再开枪了,咱们要抓几个俘虏。”
亲兵跑走不一会,山口这边首先停止了射击,接着是吴炳文那边,只有洛佩德那里心有不甘地又打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金九。”
秦川喊过金九吩咐:“对小鬼子喊话,告诉他们,再抵抗下去,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要他们投降。”
果然,金九一喊话,日军稀疏的枪声也很快就停了下来。
秦川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又让掷弹筒打了两轮,这时对面的日军终于有了动静,先是有人用日语喊着不要开枪,接着就有人慢慢站起身,手里挥舞着一件白色的衬衣。
见清军果真没有开枪,剩下的日军也都把手中的春田式步枪丢在地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又放起一盏孔明灯后,炮击也很快停止,三面的仁字营官兵一拥而上,收缴投降日军的枪支,开始打扫战场。
秦川让金九问过俘虏,日军这支过江的部队,是山口圭藏为大队长的缺一个中队的第二十一联队第二大队,只差一个小队就全部过江了。
战果统计是,炸死、击毙日军三百四十二人,连同伤兵在内的俘虏四百五十六人,缴获完好步枪四百七十八支,美制韦森左轮手枪三十八支。日军第二大队大队长山口圭藏在第一轮炮击时就和大队的多数军官一起被炸死,这也是日军出现混乱的一个重要原因。
借着日军营地中的火光,秦川在日军营地中巡视着。
码头已经被炮弹炸毁,燃起的火焰还在闪烁着暗红色火焰,将渡口附近映照的忽明忽暗。地上,到处都是一个个弹坑和日军残缺的尸体和断肢碎肉,日军搭建的数十顶帐篷,几乎没有一顶完好,差不多都被烧得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片。
“哇”
跟在秦川身后的高继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看的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时不时闭上眼睛,不敢正视那残酷的场面。看着秦川若无其事地从一具倒毙的日军尸体上迈过,高继善不由有些心慌,想着从一旁绕过,却不想一脚踩在半截被炸断的残肢上,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一只手正巧按在一个满脸都是黑紫色血块的日军尸体脖子上,顿时人高继善呕吐起来。
初次上战场的人,见到这种场面恶心呕吐是再正常不过的,不要说是高继善,就是秦川也一样如此。在汉城和日军缠斗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秦川以及徐桐的那一排人,许多人都有过这种感受。
秦川急忙回身,想要去拉高继善,他的两个亲兵早已抢上去扶起高继善。
“次浦。”
秦川苦笑着说道:“不让你过来,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
说了一半,秦川突然停住,因为他的目光被高继善按到的那具日军尸体身下的东西吸引住。秦川蹲下身,伸手拉开那具尸体,露出下面的一个已经被血染成黑色的牛皮包来。这牛皮公文包,是日军的制式装备,一般用来装文件等重要东西。
秦川打开包,伸进手,只感觉里面的东西很轻软,抽出手不由大喜过望。因为秦川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面折叠的方方正正的日军军旗。兴奋的秦川迅速展开细看,正是第二十一联队的军旗。
日军第二十一联队的军旗,怎会会在这里?
要知道,日军联队以上的军旗,对于日军各个部队都是最重要的东西。日军的联队旗,都是日本天皇亲授,也因此规定,军旗在,则联队在,军旗丢,则联队裁。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会不随日军第二十一联队联队长在一起,而是跑到这个第二大队这里。
带着满肚子疑问,秦川又找来金九,要金九再找俘虏问明。
金九问过,秦川才搞清楚,原来日军第二十一联队只有第一、第二两个大队到了朝鲜,第一大队留守仁川,而第二十一联队联队长要在仁川等候后续部队登陆后,才会带着联队主力北上。日军联队长担心失去攻占平壤的功劳,这才让先期出发的第二大队大队长山口圭藏携带联队军旗前来。没想到,他的这一点私心,却直接导致第二十一联队被裁撤。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