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六年,夏。
大乾,京城。
盛夏中午的太阳如同大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人口密集、房屋拥挤的的京城此时就好像个巨大的蒸笼。
顶上的阳光炽热,下面土地滚烫。
若是在街上放上一盆水,不需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成实打实的热水。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就连最勤劳的老农此时都会选择坐在树荫下休息纳凉,光着膀子,喝上一口凉茶,聊聊家长里短。
热死人的天气里,人们穿的衣服都一个比一个少。碰上不耐热的,恨不得连身上的那层皮也脱掉为好。
只是现在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当今大乾越王赵瑛。
时间一晃而过,近两年的时间悄然而逝,当初那个外表稚嫩可爱的少年郎如今看上去也有些许大人的样子了。
两个月前,被百姓们称作城中蓬莱的越王府正式完工。如今那王府放眼望去。一十二座湖岛靠曲折蜿蜒廊桥交错纵横,互相连接。湖上亭台楼阁,飞扬走兽,凌空而立。湖面上则铺满了莲叶荷花,此时正值莲花盛开之际。站在远处望去,翠绿依红,交相辉映。清风袭来,整个湖面都是一股莲花的特有的清香。
一个月前,朝廷不像当初给襄王定封号时争执不下,一直拖到最后几天才定下襄王这个封号。而是早早的就给九皇子给定好了封号,据说这次是因为皇帝将大臣提出来的几个选择全都否决了,直接金口一开,就给九皇子定下了越王这个封号。
若说越王的封地如何,自然是不差。只是自从当年出那个奇葩越国公之后,越王这个王位就再也没有被赐封给哪位皇子过,而一众皇子也对这个封号一直是唯恐避之不及。听说当时知道消息九皇子当时在宫中都闹翻了天,不过后来还是在皇帝坚硬的态度下,老老实实的做了越王。
而今日,就是当今大乾越王赵瑛封王出阁的日子。
当初赵瑛在赵瀚出阁的日子就意识到自己出阁的时候不是个好日子,因此也曾动过心思想要免了这个仪式。不过纵使赵瑛能耐再大,在千古传承的礼仪规矩面前也不过是蜉蝣撼树。且不说皇帝是否会答应,就是朝中那些大臣也不会同意这件事。
所以,虽然现在是三伏天,赵瑛仍旧穿着盛装进行封王典礼。衣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只不过现在全部都紧巴巴的帖子赵瑛身上。头发早已湿透,额头上的已经不能用汗珠来形容了,更像头上有一盆水在不停的往赵瑛头上淋,汗流如注。
不过好在不单赵瑛一个人不想受这份苦,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想受这份罪,只想早早结束这份典礼。于是在皇帝简短的训话,太监加快的语速,宫女急忙的步伐,大臣迅捷的动作等种种小细节下,原本两个时辰的封王典礼,愣是提前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赵瑛整个人就像是从掉入水中被捞上来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可算是结束了。”上了马车的赵瑛迫不及待的扒开自己身上包裹着的湿布,抱怨牢骚这说道,“我宁愿不做这个王爷也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王爷慎言。现在都已经结束,也不会再有这份罪受了。”李桂小心提醒道,虽然知道赵瑛很多话都不过是有口无心之言,不过有心人可是不会管你是不是真心还是胡言。
赵瑛封王出阁了,这一直在他身边小太监李桂自然也一起跟着出宫服侍。
“无所谓,反正越王口出狂言已经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赵瑛打趣道,“还是车内凉快啊。”
马车中早已放好一大块从冰窖中取出来的冰块,所以车内的温度相比较与外面,实在是天壤之别。
“王爷等到了王府那里比车内还要凉快不少,王傅早已派人将那里准备妥当。”
李桂说的王傅并不是人名,而是官职。王傅,王府属官,从汉代以来就已存在,主掌赞导,匡过失。历史上比较有名的就那个长沙王太傅贾谊。
王傅这一官职说白了就是皇帝留在王爷身边的家庭管家,负责时常教导王爷,阻止王爷犯什么过错,同时辅佐王爷处理封地的大小事宜,顺带兼职给皇帝打打小报告。
王府的官职除了王傅之外,主要还有咨议参军事一人,掌出谋左右,参议庶事;友一人,掌陪侍游居,规讽道义;文学员二人,掌侍从文章;东西阁祭酒各一人,掌接对贤良,引导宾客。
然而,王府的官员配置可并单单不止这些,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属官。可是说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王府没有哪一处是没有属官的。
不过这些只不过是王府可以设立的属官官职,并不代表必须全部都要有。除了王傅一职是由皇帝亲自认命的,其余具体的都可以凭王爷自己的意愿是否设立。
所以赵瑛目前除了几个基本的长吏、主簿、祭酒之外,其余的全部空置在那。一是有些完全不需要;二是这些属官太多,职责也管的太细了,不说其他,就说那友一职,就是个陪王爷吃喝玩乐的职位,只不过写的好看些,还掌规讽道义,不过又有哪个蹭吃蹭喝的会去说哪些逆耳的话。
这儒生礼教有时候总是容易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太过理想化。
“王爷,王府到了。”
赵瑛正准备下去时,却被李桂拦下,指了指衣服,此刻的赵瑛还是刚上车时扒开衣服衣衫半解的样子。花了片刻功夫重新将湿漉漉的衣服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