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说完,转身欲走,忽然一阵风吹来,柳如烟紧皱眉头,拼命咳嗽起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显得甚是痛苦。
周少白忙问道:“你怎么了?”
“不要紧……就是今日在百花巷时被那怪人抓着喉咙半天,有些不舒服,方才又唱了一曲……不要紧,忍忍就好了。”柳如烟说着,却咳嗽得更加厉害。
周少白担心起来,说道:“等一下,我瞧瞧。”
今夜天上流云甚多,月光时明时暗,周少白瞧着她的粉颈,却瞧得不分明,隐约能看见青紫的抓痕。
他心里一沉,生怕柳如烟伤势沉重,忙一只手扶住柳如烟的纤弱肩膀,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凑过去细看。
只见柳如烟的雪白颈子上,赫然留着那怪人鬼爪般的抓痕,触目惊心。由伤痕的颜色来看,若是当时那怪人劲力再稍微大一点,那么柳如烟定然会当即喉头粉碎,香消玉殒。
“好险……”周少白后怕地说道,他轻轻用手捏着柳如烟的下颌,往上微微一抬,将喉咙的伤痕看得更清,“柳姑娘,当时若是再耽搁一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柳如烟想起那怪人捏自己喉咙时可怖的眼神,不禁浑身一哆嗦,不由轻轻往周少白怀中一靠,喃喃说道:“是啊……若不是周公子舍命相救,我只怕眼下已在阴曹地府,再不能为公子啭喉高歌了……”
忽然间美人在怀,周少白浑身一僵,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柳小姐一定是想起那时的光景,吓坏了,才有这举动。
于是下意识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事情已经过去,那怪人已经被空海禅师带走了。”
“嗯……周公子,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趟你离了京城,咱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今生今世,怕是再也难得见到一面。我真不舍得你走,但是,我又担心那魔煞……”柳如烟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滚滚而出,一颗一颗滴在周少白的衣衫上。
“哈哈,怎么会呢。”周少白最怕见到女人的眼泪,眼见柳如烟哭了,更是不知所措,忙说道,“虽说从这里去雪域高原万里迢迢,但是待我修为精进,学会了踏剑凌空,万里路途也不过是须臾工夫而已。”
柳如烟痴痴问道:“那却是要等多久呢……周公子……我,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能同你说……”
忽然,柳如烟的话凝固了。
周少白只觉得如芒在背,他预感到不好,忙回头一看,只见慕凝之正被两名丫鬟扶着站在不远的回廊上,呆呆看向亭子这边。
“啊……”周少白只见慕凝之面上的神情古怪,他张开口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慕凝之却朝着他们微微一笑。
然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继续向饭厅慢慢走去。
头也不回。
当夜无书。
第二日一早,梁博依着事先疏通的关节,偷偷带着周少白一行人出了城门。
出城十里,逢着一长亭,周少白见了,勒住马,回头抱拳道:“诸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还要回城,若是回去晚了,城门那一关恐怕会有麻烦。”
梁博点头说道:“好,周公子,那就恕不远送了。”
远远望去,十里之外的京城高墙依稀可见,阻隔了他的目光。
周少白瞧着,说道:“我去雪域这段时日,慕师叔的伤情,还请二位师兄多多费心。”
张笑风点点头,李元康笑道:“有我们在,尽管放心便是。倒是你和玉姑娘,此去雪域,一路往西,定然要经过河西。眼下朝廷反扑,那边战事正盛,刀剑无眼,可是要多加小心才行。”
周少白正待答应,柳如烟往前一步,正色说道:“还有,周公子你现在身中魔煞,万万不能再耽搁时日。路上除了小心,还要注意莫要再卷入其他事端,免得引得魔煞再度攻心,徒耗时日。”
玉绮罗在一旁奇道:“你们一直都只顾着盯着他说来说去,莫非没瞧见我也在这么?”
本来有些悲凉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说的顿时又轻松了不少。
李元康挤挤眼睛,嘿嘿笑道:“这趟是回你的老家,你轻车路熟,有什么好叮嘱的,别把我这细皮嫩肉的周师弟给半途吃了就好。”
玉绮罗一瞪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几人皆笑,周少白又朝城墙望了望,今日大家都在这里,唯独少了慕凝之。
柳如烟瞧见他眼中一丝落寞,心中暗叹,此时众人头上无垠青天中,一行秋雁啁啁而过,雁声凄苦,更添离愁。
周少白抬头望望一行秋雁,与玉绮罗一起对诸人抱拳道:“张师兄,李师兄,梁公子,还有……柳小姐,你们还是速速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众人依依惜别,瞧着周少白与玉绮罗二人策马行远,不住挥手致意。
那周少白与玉绮罗也不住回首挥手不停,长风送雁,衰草催愁。
瞧着二人的身影,柳如烟触景生情,想起眼前之人一别便是万里,今生或难再得见,不禁悲从中来,泪光连连,开口清唱道:“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歌声凄切悲婉,听者无不动容,心有戚戚。但是周少白与玉绮罗终究还是走远了,消失在荒草古道与流云青天相接之处。
行人已远,众人折回,往京城方向走去,张笑风与李元康在前并鞍而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