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在渊将二人送到百戏园门外,三人拜别后,周少白和慕凝之便往回折返。
走到那百戏园瞧不见时,慕凝之忽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愿答允他。”
周少白没有说话,只听慕凝之又说道:“但是若那白衣卿相行事如此诡异,定然心怀叵测。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天下的形势会更加复杂难测。这些人争来争去,无非一个权字,但是倘若烽烟四起,无端受苦受难的,却是全天下的百姓。”
周少白心中一震,他何尝不知道,若是之前,他定然一口答允下来,只是如今自己亦是麻烦缠身,而且自打被青丘离诓骗之后,他对人隐约多了层不信任。
他思量一番,说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是方才咱们听到的,都只是虞在渊的一面之词。若是他骗了咱们呢?什么白衣卿相,真的有这号人吗?还是他为了刺探玉渊党人的机密而杜撰的?他和咱们说的话,真的是实话?”
慕凝之一愣,她之前并未见过虞在渊,只以为周少白和虞在渊彼此信任,所以这些她倒是没有深思。如今一听,这周少白竟然很是怀疑虞在渊的话。
只听周少白又说道:“我只是不想再稀里糊涂得被人让当枪使,所以便多思量了一些。”
说到这里,他瞧见慕凝之眼中的惊讶神色,只道是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赶紧说道:“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慕姑娘心念天下苍生,这并无不妥,只是我想咱们去查证此事时,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万万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才是。”
慕凝之听得心中暗喜,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少白瞧着她难得一见的笑靥,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动,但是还是问道:“我说的很是好笑么?”
慕凝之见他误解,忙道:“不不,你的话很有道理,我只是忽然之间,觉得你思量周全了,成熟了不少,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周少白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在夸自己,忽然得到美人赞誉,顿时心中美滋滋的,笑道:“下山这么久,若是没有点长进,怎么好意思再见你呢?”
这句话让慕凝之凝脂般的面容微微荡开一点晕红,心情大好。
她放眼一看,只见这溪山目所触及,皆是一派秀色,当真是人在画中游一般。
这时,旁边的人儿又说道:“这里的景色很是不俗,是个好地方。天地如此广阔,一定还有许多奇美秘境还未曾有人窥探,若是我能有幸将那些地方一一赏玩游遍,不负天地造化,那该多好。”
慕凝之听得悠然神往,不禁问道:“若是将来有幸如此,你希望陪着你去遍游天下的,是谁?”
说完,她偷了一眼,瞟着周少白。
周少白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大家一起去,彼此照应,共赏山水,想想就是美事一桩!”
慕凝之只听得轻轻一叹,便恢复如常,她忽然问道:“对我用迷烟那人,如何处置了?”
周少白说道:“廖公公说要严加惩戒,不过那太监素来看我们不顺眼,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慕凝之气哼哼地说道:“我一想到那人,便恨得牙痒痒。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是面对面对决,我一定一剑杀了他。”
周少白想起那人来,细细回想一番,说道:“那人挺古怪的,使的兵刃非刀非剑,路子也奇异,最后居然背对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他过招,我其实还挺想瞧瞧,他背对我,究竟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一听此人招数如此怪异,慕凝之也是微感惊讶,二人一面谈论,一面往回赶,不知不觉便翻过山头,回到溪山另一面来。
慕凝之朝山腰瞧去,忽然间面上变色,指着急道:“糟了,你快看!”
周少白急忙望去,只见山腰间的山庄,竟然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他自是大吃一惊,很是担心玉绮罗的安危,忙拉起慕凝之的手,朝山腰狂奔而去。
此时,原来是一大帮乞丐将山庄团团围住,却只是站在原地,以竹杠杵地,高唱《莲花落》,并不攻上前去。
玉绮罗俏面生寒,挺立院门口,手中握着卷云鞭,对那些乞丐们大叫道:“莫要再唱了,吵死了!”
乞丐们霎时间全都静默下来,玉绮罗一怔:诶,没想到他们这么听话啊!
然而那些堵在门口的乞丐们闪开一条道,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大步走来,玉绮罗一瞧他,心中一紧,不由得将卷云鞭又握紧了几分。
原来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丐帮帮主铁中流,玉绮罗这才明白那些乞丐之所以忽然静默下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呵斥,而是因为他。
铁中流走到院门口站定,冷冷瞧着玉绮罗。
虽说以前曾经见过这铁中流两次,但那都是在暗处窥探。如今面对面瞧着他那箭矢般的目光,玉绮罗不禁浑身一震,心中暗暗惊讶:这人的眼神真是威视惊人!叫人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是玉绮罗性子自幼倔强,遇强则强,明知那铁中流本事高强,她却偏偏不甘示弱,于是杏目圆瞪,死死盯着铁中流。
铁中流却对她的示威视若无物,只是冷冷说道:“没想到,居然被你们这班人钻了空子。常先生在屋内吧,叫他出来。”
玉绮罗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任你差遣的叫花子,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常先生!”
铁中流面色更是阴沉,说道:“姑娘,铁某没有兴趣跟你打嘴仗,你若是不肯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