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微微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富坚,暗自苦笑着叹了口气。
眼前所谓的拘灵手,实际上只是徒具其形,威力不到真正拘灵手的半成,如果富坚真豁出命来,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麻衣老者不愧是叱咤魔道数百载的噬魂老祖分身,即便眼下元气大伤,却依旧能随手一道神通,就让堂堂筑基修士吓成这样。
不过老者不亲自出场,却把自己乔装一番,让自己替他处理富坚。不管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顾忌理由,方南仍然对此是腹诽不已的,甚至怀疑这个玩心颇重的魔道老头是不是想看自己笑话。
毕竟自己现在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若是哪里出了岔子,让对方反应过来,自己说不定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
说起来,现在的方南虽然依旧是面容普通,但在麻衣老者袖袍随意一挥之下,双眉和鼻梁的位置大大改变了一番,肤色也比之前黝黑了不少,再稍一掩饰气息,根本不用担心富坚认出自己。
……
此时的富坚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不敢再说半句话。
如此过了半盏茶工夫后,富坚恐惧的临界点在周围的寂静中过去,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后,回想了下这件事情的经过,他就痛苦不已,肠子都要悔青了。
现在看来,自己那只碧云豹多半是在杀掉那个炼气小辈后,一不小心误入了仙尊洞府附近,估计现在早已成了尸体。关键这畜生不通人性,如此做也就罢了,自己怎么也会鲁莽至此!
正想到此处,忽而一股凉意从上方袭来,瞬间贴近富坚后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想神魂俱灭的话,滚起来回答我几个问题,再装出这幅模样,可就别逼老夫了。”方南见眼前的拘灵手往下压了几分,心知是麻衣老者在背后捣鬼催促自己,急着看一番好戏,当即轻咳一声后,冷冷道。
“是是是,晚辈这就起来。”
富坚稍一抬头,就看到拘灵手早已并拢,贴在自己背后,又听到“神魂俱灭”这样的话,当即冷汗直流,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方南双目微眯,看着富坚,心中暗自斟酌,自己对此前涵州坊市发生的事还有几分好奇,但麻衣老者毕竟是噬魂分身,自己实在不敢问牵扯到他本尊的事。
“你是涵州本地的修士?”方南沉吟片刻后,眉梢淡淡一挑地道。
“不错,晚辈现在忝为清泉宗大管事,门中青木仙尊正是晚辈师祖,”说到这儿,他目光一亮地抬起头来,试探着问到,“不知仙尊可认识家师祖?”
“青木仙尊?”
方南闻言一阵哑然,耳边却忽而响起了麻衣老者讥讽的声音:“青木?哼,一个跌落境界后就躲在山门不敢出关的结丹修士,也还胆敢自称仙尊?”
方南心中微动,目光不留痕迹地往右侧的山洞扫了一眼。
听传音里这口气,似乎清泉宗已经没有了真正的元婴修士坐镇山门,而且被青木老祖瞒住,其门下弟子还浑然不知的样子。
要知道,清泉宗之所以能坐稳涵州第一宗门的位置,多半是因为在其背后有涵州唯一的仙尊,使得其余实力差距不大的宗门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如果麻衣老者说的话是真的,那日后的涵州修仙界,少不了爆发一场各大宗门之间的明争暗斗。
想了一想,方南面色不变地望着富坚,冷冷道:“有过一面之缘,那又如何,怎么,毁我洞府,扰我清修,还指望我看在青木的面子上放过你?”
“晚辈绝无此意。”
富坚一个激灵,急忙摇头道。
他其实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要不然除非是两位相熟的仙尊,否则谁会看在一个不在当场的同阶修士的面子,更何况包括他在内的清泉宗高层都知道,自家的青木老祖虽然贵为仙尊,但实际的实力地位,在诸多元婴老祖之中实在是排不上号。
说起来,眼前这位仙尊布置的洞府禁制稍微再上点心,自己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是炼气修士而出手的。
……
方南沉吟了片刻,正准备问下青木老祖和木家只间的关系,麻衣老者的传音却又在此刻传来:“老夫酝酿的一击已经准备好了,你让那清泉宗那小子离你远点,免得误伤。”
听上去声音中透着一股虚弱之感,方南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老者只是想躲在洞里看好戏,没想到却也在准备真正能一举拿下富坚的手段。
不过从虚弱的语气来看,这一击显然几乎耗尽了老者现在的灵气,老者此前说的要是拼起命来,自己还不是富坚对手也真的并非虚言。
下一霎,那空有气势的拘灵手忽而消失在了原地,方南微微一凛,不动声色地看向富坚,平静道:“老夫今日心情还算不错,看你态度尚好,留下储物袋,自己滚吧。”
富坚愕然抬头,反应过来后心中当即就是一阵狂喜,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位仙尊改了主意,但能捡回一条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至于储物袋中的东西自己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这也不是他的全部家当,和小命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了。
富坚当即一个头磕下,激动道:“晚辈多谢仙尊饶恕。”
旋即见他生怕对方改了主意,急忙把腰间的储物袋一把扯下,放在了地上。
见眼前少年模样的仙尊没有理睬自己,富坚松了口气,连忙转过身去,催动御风术而去。
眼下的他没了那柄上品飞剑,虽然恨不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