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尸身翻转过来。”孙薇薇长剑略微松了一些。
管事不敢不听,于是也忍住腐臭的气味,伸手翻动了尸身。
只见尸身的后背上腐烂程度更是严重,无数的驱虫在腐肉中翻爬,几只绿头的苍蝇“嗡嗡”的不断萦绕在旁,不曾散去。
“怎么死的?”孙薇薇问道。
管事不假思索的道:“尸身其他部位并无明显伤痕,但后背腐烂甚为严重,应该是被竹杖击打致死。”
“啪”
一锭银子落在了尸身之前,孙薇薇接着道:“将这尸身好生照看,三日后我当遣人来此认领下葬。”
管事瞧见一锭白花花银子,顿时喜形于色道:“女侠放心,小人一定好生照看。”
“若是有任何差池?”孙薇薇缓缓的将长剑归鞘,似笑非笑的道。
“任由女侠发落!”管事谄媚的笑着道:“我立刻安排人手,将尸身好生打理。”
孙薇薇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出了义庄。
管事瞧着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上前一把抓住了银子,心有余悸的道:“虽然凶了点,但是出手可真是爽快啊!”
有了这锭银子,至少能去半掩门的李寡妇家快活三个月。
管事笑嘻嘻的开始准备物件,整理包员外腐烂的尸身,顿时觉得这往常难闻的气温,仿佛也并非难以忍受,这白花花的蛆虫在银子面前,显得不时那么的恶心。
孙薇薇离开了义庄之内,心中对于包文正才算是放下了芥蒂,今日将长发挽成发髻,扮作出阁女子的摸样,固然是为了好向衙门认领尸身,同时也是为了做出一个了断。
若是义庄中没有包员外的尸身,那么今晚回转樵山山洞,便要一剑了结了包文正的姓名。
尸身既在,那么孙薇薇心中也是下了决断,以包家儿媳的身份将包员外风光大葬。
“衙门口自古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孙薇薇以百两银票开路,又以手中的长剑为依仗,一日功夫便买通了衙门中的差役,见那三班衙役的首领姚公擎一幅色眯眯的摸样,孙薇薇冷笑不已,一掌在木桌上留下三寸厚清晰的掌印,姚公擎立刻一幅公正廉洁的摸样,吩咐衙役将诸事尽快办妥,拿着银票便外出快活去了。
姚公擎能从一街头闲汉混成了衙门的三班衙役首领,自是分得清眉高眼低,对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能祸害就绝不放过,但是对于惹不起的人家就摇头摆尾谄媚不已,否则大好头颅焉能留存到今天。
保安镇也有操办白事的班主,许多年不曾见过如此阔气的恩主,于是连连许诺定然将丧事办理的妥妥当当,不然有纸扎的童男童女各十个,而且唢呐班子按照百姓家的最高规格四台来操办,一应的出殡下葬事务皆有班子一力承担,不劳烦姑娘费心。
“只是孝子贤孙何在?”杨班主紧紧握住袖中的银两,回过神来问道。
孙薇薇有些不解的问道:“儿媳不能送葬吗?”
“能!”杨班主生怕袖中的银两不翼而飞,于是昧着良心道。
孙薇薇转身离开,声音远远传来道:“风光大葬不可有纰漏,否则银两你只能留给家人享用了。”
杨班主回想起女子手中的长剑锋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保安镇的老百姓几曾见过持刀带剑的江湖中人,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孙飞,去王记棺材铺订一口柏木的棺材,要上好的,若有斑驳的木纹我就扣了今年的工钱。”
“杨二,车马就有你去操办,出了差池我就撕烂你的嘴。”
“秃子,让你媳妇和闺女连夜开始扎纸人,十个童男童女不得有破损,否则你们一家三口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孩儿,去寻二十个农闲的村夫来打个下手,壮壮声势。”
杨班主面对着银两和刀剑,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拿出了十二分力气来操办此事。
三日后的五更。
保安镇中响亮的唢呐声开始响起,惊扰了甚多不曾起身的百姓,心中暗骂不已的同事,也从门缝中往外看去。
只见这队伍前面有十名汉子身穿素服,排成左右两排在前引路;八名村妇也是白衣素裹分为前后两排正低头抹泪,哭啼之声隐隐传来;八名黑衣的壮汉昂首挺胸肩扛黑色棺材缓步前行,棺材后面则是左右两排各有十人的村妇各自手捧纸扎童男或是童女,低头随着人群缓缓的一动。
队伍左右,各是手捧唢呐,棒子等物件的唢呐队鼓足了力气边走边吹,共有四个唢呐班子轮换交替不曾停歇。
人群中一个身穿素服,披麻戴孝的女子颇为醒目,这女子轻眉如烟斜入鬓,凤眼中一汪春水莹莹打转,鼻梁高挺下的菱形嘴唇未点而红,面颊白皙且清瘦,腮边未涂却略带自然的红润,素服包裹之下却显得空荡,在春风吹拂之下素服下摆在风中荡起,露出纤细的双腿。
细观之下这女子异常的哀伤,两行清泪从莹莹打转的眼光中淌落下来,如梨花带雨让人心中怜惜,细听之下已然是泣不成声,声音略带了嘶哑。
这女子不见有发髻自孝帽中垂落,分明是已然嫁为人妇,身旁却不见有男子相伴。
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这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道挠了多少男子的心,恨不得推开身旁的黄脸婆上前讨个欢心。
孙薇薇捧着瓷盆于棺前引路,不由想到天王庄一夜之间被毁于一旦,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