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差点就想捂住妙音公主的嘴,纵然知道,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啊。
“公主殿下,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了,可不能到处说,特别是人多的时候。”沐苏叮嘱道。
妙音偷笑一下,赶紧捂住嘴。
有宫女过来请妙音公主,说:“德妃娘娘请公主前去给皇上敬酒。”
妙音起身就去了。
沐苏远远看着她跟其他几位公主一起给皇上磕头,说了些吉祥话。
之后便是王爷、王妃带着一些郡主、世子们给皇上敬酒。
一圈下来,皇上喝了好几杯,神情比之前训话时要松散许多,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了。
皇上道:“都不必拘礼,也不用一个个来给朕敬酒了,朕不胜酒力,今日已不能喝了,你们随意吧。”
泰来总管听皇上说了这个话,便传令下去,宣了歌舞表演进殿。
丝竹声起,才有了宴会该有的热闹样子,众人也才自在起来。
沐苏独自坐着,看着殿中的众人觥筹交错,有许多前世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们很多人都聚集在了周夑身边,似乎连找淑妃说话的人都多了。
沐苏看在眼里,隐隐犯愁。
今日皇上公然说了让周夑多帮他分忧解难这样的话,只怕过不了几日就有人要提册封太子的事。
今世的进度比前世快很多,会不会出问题啊?
她很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力度若控制不好,明王的今天就是周夑的明天。
皇上辞退了众人的敬酒,坐在主位上看了会儿歌舞,想起一事,便喊来坐在旁边的淑妃,问道:“沐家的那个孩子,今天来了吗?”
淑妃点头道:“是,依照陛下的意思带来了,臣妾现在喊她过来给陛下看看?”
皇上摇头道:“先不用带到朕面前,你一会儿让她坐到你身边,朕过一眼即可。”
“是。”淑妃应声退下。
淑妃归为之后就命宫女把沐苏请到自己身边坐下,正好是面朝皇上的方向。
沐苏并不知情,只是正常的与淑妃说话、吃饭,时不时的抬头看远处还在应酬的周夑两眼。
皇上暗中看了看,问泰来总管:“你觉得让夑儿跟沐家联姻,合适吗?”
泰来总管看一眼沐苏,垂下眼神道:“陛下心里都想好了,奴才怎敢多嘴。”
皇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朕这辈子终究是要愧对沐容,但沐家替朕做了那么多,朕也得给沐家留点后路,你说是不是?”
泰来总管说:“陛下宅心仁厚,沐大人必然能够体会陛下的用意。”
皇上点点头,道:“那就通知礼部,择个吉日正式替夑儿提亲吧。等他们订了亲,那个孩子,也该带回来了。”
“是。”泰来总管应到。
乾清宫外内酒宴正酣,宫外却寒风萧瑟。
明王神情潦倒、满是慌张的赶到宫中,却被守卫拦在了外面。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认得本王了吗?”
一名禁军说:“明王殿下,陛下说了,请殿下在门外等传召才能进。”
明王透过禁军的身影看向灯火通明的交泰殿,喝道:“那你们快去通报啊!”
两名禁军为难的看了一眼,之前里面传话出来,不能打扰皇上的兴致,若明王来了,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但禁军吃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还是进去传报去了。
皇上得知明王赶来了,脸色果然立即变得不好,道:“让他进来。”
又问道:“淮东的梁成济爱卿何在?”
一名穿着官服的青年男子从最末走到了大殿之中,跪在了皇上面前。
而一旁的泰来总管则叹了口气,心道,这真是想救都救不了明王了。
他有意让禁军在门口拦住明王,就是不想让明王进殿当众出丑,没料到明王连这点意思都领会不到。
他摇摇头,无声的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明王。
丝竹声渐消,舞姬都退了下去。
明王跟梁成济跪在一起,对皇上说:“儿臣叩见父皇,儿臣不是有意缺席家宴,请父皇见谅。”
皇上根本不想关心他的身体,而是问道:“你认识你身边的这位大人吗?”
明王摇头,道:“儿臣并不认识这位大人。”
这倒是实话,明王虽然派人杀梁成济,但的确没见过他。
皇上说:“他是淮东县令梁成济。朕今日特地宣他赴宴,皇儿你可知为什么?”
明王紧张的手脚冒汗,道:“儿、儿臣不知。”
皇上慢悠悠的说:“你不知?梁大人于朕、于盐铁司有大功,若不是他,朕还不知道朕养了这么一群家贼!朕将盐铁改革全权交于你,你便是这么答复朕的?如今出了事,你不思整顿,却想装病躲在家中,这番姿态,如何担得起国家大任?”
明王哆嗦的跪着告罪。
沐苏心中却是一凉。
皇上看似在斥责明王,却把他的罪责定位成“渎职”,并要他自行出面整顿盐铁司。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把盐铁贪墨案控制到一定范围下,让他自己挑个替罪羊出来,把这事给了解了。
虽然知道这种举国大案不可能一查到底,但沐苏真的看到结果时,还是有些失望。
皇上终究还是为了君王权术,讲究制衡,不想让周夑失去明王的牵制。
在家宴上说政务,是想借用非正式的场合传达他的意思,想必明日大臣们就都知道皇上对于贪墨案的处置态度了。
宴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