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
小阁院外的灯笼陆续被点燃,坐在二楼寝房外的回廊上,往下望去,此景甚美,银春捧了只三角鎏金小兽炉出来,里面燃的驱虫香,因加了茉莉花粉,烟雾隐隐中,暗香微动。
“怎么还不上来?我都饿了。”若素以手撑着下巴,望着满桌的吃食,嘀咕着抱怨了一句。
还是住在娘家好啊,谁也不用等,她想什么时候用膳,无人会阻挡,这下倒好,还要等人。
巧云捂唇一笑,就见褚辰款步而来,他走路声音很轻,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褚辰打了手势,示意旁人莫要出声,悄步走到若素身后,借着昏黄的微光和跳动的烛火,可见她耳垂后细细
的绒毛,她身上很香,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香料,一靠近后,他就有些躁动了。
怎么说也是个气血方刚的男人,还禁欲了两辈子!他故意在她耳垂哈了哈气:“饿了?是为夫之过,叫你久等了,下回若是我回来晚了,你先吃便是,莫要等我。”
若素登时坐直了身子,转过脸就撞到褚辰长有胡渣的下巴,生硬且刺人。
她揉着额头,皱了皱眉:“不敢!你那么多规矩,我若轻易破了,岂不会叫旁人笑话。”她有些愤愤然了。
褚辰摸了摸下巴,才察觉有些日子没有刮胡子了,难怪她那样嫌弃,罢了,先吃过了饭再说。
他在若素对面落座,,吃完.....早些睡。”
若素心里犯愁,哪里能早睡?她每日在白府都要过了三更才能睡得着,满府的丫鬟仆从随她支配,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在镇北侯府,怎么总觉得下人都是绷着脸呢,见到她都是低着头,大
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又不会吃了他们!
“哦。”随口应付一声,若素倒是没其他什么心事,只顾埋头吃饭,一开始还稍微注意女儿家的风范,没一会就原形毕露,吃龙虾不用手怎么能行?
褚辰不爱吃龙虾螃蟹之类的东西,若素此举,让他恍然大悟,心道是自己太粗心,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便也弃了竹箸,拿过她手里的龙虾,一点一点给她剥,他未曾剥过,却显得经验十足,
不一会儿就剥出一只白生生的虾肉,在上面洒了镇江府进贡的香醋,才递到她嘴边:“吃吧。”
若素迟疑,看了看虾肉,又看了看褚辰。
褚辰问:“怎么?你不吃醋?”还是他剥的不够好?不对啊,已经很好了啊,几乎是整只剥出来的。
若素眼下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你洗过手么?”
褚辰俊脸一沉,原来还是嫌弃他!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膳之前不洗手?他唇角抽了抽:“放心吧,洗过了。”嗓音依旧温和到了极致。
若素这才放心的咬下虾肉,粉嫩的唇在褚辰指尖一触而过,褚辰身子浑然一僵,如被电击,四肢百骸挨次酥了一遍,怔了怔神后,干脆将一整盘子龙虾挪到自己面前,又命巧云拿了只干净的空
碗碟过来,一只一只的给她剥。
龙虾不像螃蟹,偶尔多食对身子无恙,褚辰也就更加放心的去讨好她。
饭过三巡,若素吃得差不多了,褚辰又将手凑了过来,她推脱了几下:“你吃吧,我饱了,晚膳七分饱足以。”
还知道养生了?褚辰看着那双玉手在自己掌间划过,心头被她整的好一番酥痒,面上镇定沉稳道:“听闻你这些日子很是辛苦,今晚就不要忙了,我明日一早就陪你去城外找那些病患的百姓试
药,今天早些休息....”他似有意提醒。
若素看着他微敛的深眸,佯装乖巧的哦了声,人在屋檐下,凡事得低头,低声下气又算什么!要是能捞到好处,她甚至不介意说些甜言蜜语。
饭菜撤了下去,此时天际仍旧没有大黑,东边云层还泛着鱼白色,晚风徐徐而来,放眼望着下面,是满目夏花娇艳。
这个时候,也不怎么热了,风吹在人身上,非常舒服。
巧云端着铜盆,给二人相后用香胰子净了手,之后再用清水洗净,一顿饭下来,还算是相处融洽,除了期间喂食的场面叫人面红耳赤之外,巧云见姑爷倒是变了不少,心里也稍稍放宽。
“你先沐浴,还是我先?”褚辰起身,挡住了若素去路,低着头问她。
虽说要明日要早起,可是也不用睡这么早吧?她如今对男女之事尽数不知,以为所谓的同房睡觉,就是闭着眼睛,盖上被子各睡各的,就是不太明白孩子是如何睡出来的。
“我还不想睡,我想出去玩玩,你要一起么?听说这府上到处设了屏障,没有你的令牌还走不通,要不你也借我一块牌子用用?”她仰着头,因为刚用过晚膳,脸色微红,微微翘起的唇,色泽
饱满粉亮,连一丝唇纹都看不到。当真是得天独厚的颜色。
褚辰下意识的低了低头,低到能透过烛火看清她眸底的倒影,那透着光亮的眼眸还真是好看,仔细观看,似乎还呈现琥珀色的光泽,像是随了白启山,不过听闻她母亲生前也是名动京城的美艳
。
“我同你一道下去逛逛吧。”令牌可不能给她,谁知道哪日会不会不动声色的就一个人出府去了!褚辰没有争取她的同意,轻轻牵起她的手往回廊另一头的楼梯处走去,若素却驻足未动。
褚辰转过脸:“怎么?不想游园了?”
若素拽了拽他的手:“你别牵着我,这样子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