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房间里一片黑暗,
打开的窗户,在风中“吱呀”摇曳,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听来格外刺耳。
施夫人还在沉睡中,她受伤不轻,伤口正在愈合期,所以需要休息。
若是平日里,只要稍微有一点声响,她早已惊醒。
但今晚她却睡得很沉,然而一个人行走红尘,遇到的事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提防一些。
所以她还是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那在风中摇曳的窗子。
当下不由得惊跳而起,她首先想到的是施心,一闪身便来到了她的床前,伸手向床上摸去,空空如也,心下更惊。
正想去点灯,刚刚站起来,她已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十分浓烈的杀气。
于是她就看到了漆黑角落里的一双脚。
窗子是半开半合的,月光正好好斜斜的照进来,就落在这双穿着十分普通的黑色布鞋上。
施夫人脸色镇定,目光盯着那双脚,问道:“你是谁?我孙女呢?”
过了半响,那双脚的主人才回答道:“难道这便是施夫人待客之道么?不请客人坐下喝茶,却先质问。”
施夫人道:“我孙女呢?”
那人仍是过了半响才回道:“你孙女在哪,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施夫人沉思不语,那本来疲惫的目光,变得湛湛有光。
那人又道:“我还想问施夫人,你的孙女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施夫人突然抬起头,看着角落的黑暗,目光如利剑,声音冰冷但却带着一股恐惧,道:“我孙女不是你抓去的?”
那人发出了一声怪笑,这种笑无法形容,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听来令人发毛,施夫人却觉得是一种讽刺,只听他道:“平白无故,我抓你孙女干嘛?”
施夫人目光闪动,问道:“那你深夜来找老太婆有何贵干。”
那人仍是站在黑暗中,丝毫没有移动半步,声音却像是在无穷无尽的深渊里传出来的,就如是索命的鬼,在索你的命时发出来的声音。
若不是那双脚,施夫人还真以为撞见了鬼。只听那人冷冷的道:“杀你。”
施夫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她并不惊讶,问道:“你是罪组织里的人?”
过了良久,那人也不说话。
施夫人又道:“哼,果然来的好快,”目光中闪烁着一丝轻蔑,“但就凭你一个人,恐怕还不够杀死老太婆。”
那人仍是不说话,但他露在月光下的一双脚却向前移动了三步,不多不少,正好三步。
于是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下。
施夫人就看清了这个人,这个人一身黑衣,脸也用黑布蒙着。
施夫人哈哈一笑,道:“想不到罪组织里的人杀人居然还不敢见光,真是可笑。”
那人目光如两道电光,凝视施夫人半响,才缓缓的说道:“施夫人知道我是谁后,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施夫人目光回视,道:“你是谁与我何干?做别人的狗的人,我老太婆一向不看在眼里。”
那人冷笑一声,抬起手把蒙面巾扯了下来。
月光下,这人轮廓分明,清清楚楚,甚至连眼角的一条条皱纹,施夫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她全身怔住,咽喉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塞住,脸上的表情全部僵硬。
静。
一切静得令人可怕。
施夫人只觉全身冰冷。
她此刻就好像一尊雕像,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里的表情却很复杂。
有惊惧、愤恨和不敢相信,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自己的咽喉中挤出了两个字:“是你!”
那人脸上一直露出冷笑看着她,说道:“你想不到是我吧?”
施夫人沉默了良久,突然提高嗓子道:“是你杀了天剑?”
那人道:“不错,天剑是被我一掌震死的。”
施夫人道:“你故意嫁祸给我?”
那人道:“也不能说是故意,应该说是巧合。”
施夫人不懂,问道:“巧合?”
那人道:“就算那****不去找天剑,我还是会杀他,只是杀了他之后,必定有人会追查,你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当时我正在寻思找谁来背黑锅,却阴差阳错,你祖孙二人正好在那时要找天剑,所以我灵机一动,就干脆嫁祸给你了。”
施夫人道:“可是你现在却要杀我?为什么?杀了我,岂不是没人给你背黑锅了么?”
那人道:“非也!假如你死了,这凶手的罪名你祖孙二人就得一直替我背下去,所谓死无对证,便是如此。”
施夫人那湛湛有光的目光中好像有两道火光射出,“你好毒的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那人露出冷笑,道:“我本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施夫人从未看出来而已。”
施夫人道:“你为什么要杀天剑?”
不等那人回答,她已想明白了这点,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说道:“你果然是罪组织里的人。”她摇着头,“我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愿意去做人家的狗。”
那人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道:“施夫人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各有所需,互相利用。”
施夫人道:“好一个互相利用。我真想不明白,你也算是天下人人敬仰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道:“对于一个修剑者来说,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施夫人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