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不明白,他一直不明白只有炼体二重的林墨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人的看重。
某方面来说这个性格极为暴躁的张同和那个外强中干的安子应颇有些相似之处。
他们同样信奉着强者主义,认为强者才有资格主导一切。
只是两者所不同的是安子应属于那种在温室里成长没有遭受过外面酷烈的雨打风吹,形成了片面的自大观念。
而张同正好相反,作为一名刀口舔血的镖师他所经历过的磨难与困苦远多于前者,这也是他那有些扭曲的性格的最直接诱因。
或则说这种观念才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基调,强者理所应当随性支配弱者。
张同一直认为只有那些修为高于自己的强者该被世人追捧,低于自己的弱者则该被众人踩在脚下。
十几年来他也是这么做的,并且没有造成任何的严重后果。
毕竟打死个无名无姓的弱者又有谁会出来帮他伸张正义呢?
直到他遇到了林墨。
这个完全颠覆了他人生观的家伙。
一个只有炼体二重的弱者,一个在武运镖局连正式镖师都没资格担任的小鬼,一路行来却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看好!
“你有什么资格!”张同感到愤怒。
完全陷入自己制造的执念之中的张同根本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半点错误的地方。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任何错误。
是,你林墨去侥幸赢过炼体五重的云木竹,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比炼体五重的武者更强吗?
醒醒吧!这个世界修为才是最根本的东西,炼体二重的天赋永远不可能比的上炼体五重!
也许现在你凭借着一些奇怪的招式能够幸运的完成越级挑战一两次。
但这注定不可能长久!随着修为的提高弱者和强者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你也许还能凭借这炼体二重的修为打倒炼体五重,可当遇到炼体六重的中级武者时你能用炼体三重的修为击败对方吗?
当你费尽一生辛劳终于晋至炼体第六重之时却遇到了炼体第十重的高手你可能生还?
不可能!
修为才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力量!其他一切技巧都不过是附着在这套力量体系下的奇技淫巧罢了。
上京七武院招收学子时从来不在乎那些求学的生员们性格优劣,实力如何,招式强弱,他们所在意的是天赋天赋还是天赋!
没看到那些旅途上遇见的强者们评价林墨时不管夸的有多出色,最后都会遗憾的补上一句“可惜修为太低了”吗?
可以说炼体二重的林墨根本没有未来!随着时间同龄人在逆天的修炼天赋下不断突破一个个武学难关,林墨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所以你凭什么这么傲慢!”
感觉胸膛里有股子怒火在燃烧的张同直视着树梢上的林墨。
这个小鬼的存在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价值观,在他看来林墨不过是有些好运的被人吹捧了几句,结果竟然真有脸自大狂妄起来。
你凭什么让张镖头跟在你屁股后面求你比武?你凭什么让炼体四重的宋柯甘愿做走狗?你凭什么和云家大少爷亲如手足!
好吧,张同可能心底有那么一抹深深的嫉妒,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嫉妒,反而更加的痛恨起对方,为什么不是我!
所以张同必须做点什么,尤其是刚刚又听了孔大义那群人的胡话之后张同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憋疯的。
就像当初他看初到的卫远一行人不顺眼就悍然挥枪打伤宋柯那样。
现在他也想要从弱者身上重新找回自信。
“你觉得你会赢?”
忽然响起的轻笑声,林墨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嘲弄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但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打一场?”
“或则说,你觉得你比云木竹更强?”
最后一句话如冰冷的利箭直刺张同的心脏。
这是张同最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虽然他已经无数次用侥幸意外巧合等荒唐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当初林墨和云木竹的那场武斗只是一次偶然。
炼体二重的林墨就算能赢得了炼体五重的更强者一次也绝对不可能赢第二次!
好吧,这会张同还不知道实际上昨晚林墨又把云木竹那呆瓜狠狠的痛扁了一顿。
如果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蠢到再来找打,毕竟他只是妒恨对方低微的修为所获得的荣耀,而不是否定林墨那超出同龄人的实力。
“好了,趁着我这会心情还算不错,你自己老实的离开吧。”
不再多看对方一眼,身体一旋林墨背靠着树干双手垫在脑后仰望向天空。
冬日的夜晚万里无云,星光一片璀璨,也不知道哪颗星星和上辈子看到的一样明亮啊。
“你给我下来!”
终于,受不了这份屈辱的张同手中长枪一挺悍然刺向大树。
噗,冬日的积雪唰唰落下化作漫天白光,仰着头的张同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却随即发现树顶上原本侧坐在那里的黑影消失了!
“你好像很生气嘛,不过我劝你最好早点习惯,毕竟按你们这种人的理论弱者屈服于强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林墨轻慢的语调在他身后响起。
“哈!”怒喝里张同下意识的一个回身横扫。
却落了个空。
“你只有炼体二重凭什么那么傲慢!”张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