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传虎夫妻回府后,传虎就忙着去前院书房了,如今很多事传虎已经不再当着她的面说了,尤其是外面有些危险的事情,所以外院的书房就显出了它独特的地位。
巧兰换了家常衣服,散了头发,坐在那让素兰通头,就问道:“今儿家里没什么事吧。”
素兰笑了笑,“家里到没有什么事的,不过外面倒是多了些有趣的新闻了,夫人要不要听一耳朵。”
“你想说就说呗,怎么还支支支吾吾的呢。很严重么?”巧兰坐在软榻上盘着腿,靠着靠垫,任由素兰给她通头,舒服的眯着眼睛。
“就是咱们那天去找夫人家里,那个顶撞您的秦夫人,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了,这才几天功夫那里会忘记呢。她怎么了,被官场排斥了,这不意外。”巧兰笑道。
“并不是这,而是秦夫人和她的奶娘还有孩子全都死了,据说是因为下午赶往娘家回去小住几天,结果路上被人全部砍死了,同时死的还有姓杨的盐商的小儿子。”
素兰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了。
“你说啥?哎呦!”巧兰一惊扭头就看,结果忘记头发还抓在素兰手里,一下拽了头皮。
“对不起夫人,都怪奴婢不好,疼不疼?”素兰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嗨!不要紧,是我一时惊讶,不赖你,快起来。”巧兰笑了一下,随意的揉揉脑袋也没在意。
素兰松口气,这才起来,重新拿了梳子,慢慢的给她通头,“夫人是真的,消息已经满大街都是了,并不是啥小道消息,全扬州都知道了。说是秦夫人是被砍死的,刀法干净利落,快狠准一刀毙命的。而死去杨家小儿子也是如此,被人直接一刀砍死在床榻之上了,当时有个小妾在伺候着,吓傻了都。”
“你说刀法干净利落是么?”巧兰很快抓住了重点,眼里闪过狐疑之色。
“是的,衙门已经立案了,不过目前还没下文呢。”素兰如实的汇报着。
“哦,那也真是够惨的,是不是得罪人了?他们盐商做事太过分,其实不少官夫人都是顾忌自家羽毛,才对他们多有容忍的,一旦没了顾忌也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了。”巧兰脸色沉了下来,随口说道。
“要我说死的好,谁知道夫人受惊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呢,这些盐商做事无法无天,你敢做就要承担后果的,您不知道多少老百姓在大街上拍手称快呢,他们盐商仗着官商勾结可没少欺压老百姓,败兴恨不得他们死绝了呢。”素兰狠狠的吐槽,一脸解恨的表情。
“对,他们全死绝了才好呢。”春雨一脸恨意的表情。
这倒是让巧兰颇为惊愕,“春雨,你家也是……。”
“夫人,我爹娘就是被盐商逼死的,他们想要我母亲的织染配方,我母亲是从小学织染的,但外租家人丁不够兴旺,传到我娘手里已经有些凋零了,只有我母亲掌握了织染的几道配方,我们家过得富足而安宁,没想到因为这配方惹来了大祸,把我爹娘带去府里问话,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气息奄奄了。呜呜呜!”
春雨捂着脸痛哭失声,屋里静谧一片,只有春雨绝望而悲痛压抑的哭声。
巧兰没有劝,这种事不能感同身受劝了也是无用的,倒不如让她哭一哭发泄一下,免得憋在心里把身体憋坏了。
春雨哭够了自己擦干眼泪,一脸倔强的说道:“我爹临死前让我背下来,让我母亲交了配方,并把家里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我叔叔婶婶,只求一件事再养我几年,实在困难了就卖了我,好歹卖个干净地方吧,这是我爹娘唯一的请求。就这样我叔叔婶婶也算养了我几年,后面遭了灾年景也不好,我就自卖自身来了这里了。”
说完长舒一口气,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欺负你家的是……。”巧兰沉默了一下问道。
“就是钱家,秦夫人的娘家,他家也做织染生意,和杨家也有连襟关系,就是他两家琢磨害人的,夫人您别同情他们,我这样的人在扬州扒拉一下能巴拉出好多来,都是被盐商坑惨的,都巴不得他全家死绝才好呢。”
“可也有无辜之人啊。”巧兰心里惴惴的,脸色不停的变换,多少有些矛盾。
“无辜,谁不无辜呢。皇上降罪还将就个株连九族呢,难道他们不无辜么,既然你享受了就得付出代价,有什么错呢?难道他们的家眷没吃这些黑心钱带来的好处么?他们享受过了呀,就应该要连坐呀。”春雨就是这样认为的。
巧兰沉思后也点头,“你这话说的没错,官家获罪,官家小姐也要被充入官妓永世不得翻身的,好好地千金小姐成了倚门卖笑的,也是受了父兄等人连累,这也是他们享受富贵荣华应该要承担的后果了。”
“是的,所以他们死了家眷也是应该受的呀,你不作恶谁会去杀你呢?”春雨一摊手觉得理所当然。
“这倒是真的,只是死了无辜幼儿,难免心里有点不落忍,虽然道理都明白,就是有点难受。”巧兰苦笑了一下。
“那您就多瞧瞧我吧,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现在不也卖身为奴活命么?谁比谁惨呢?”春雨歪着头笑的灿烂,眼里却有着晶莹的水光。
一时间巧兰倒是被堵得无话可说,长长的叹口气,“我也就是一说。”
“夫人别惦记他们就行了,我不想让夫人难受,为他们不值得,是他们不知道吃了多少黑心脏钱,不肯积点阴德才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