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苏昭依旧早出晚归,苏拂没什么机会能见到苏昭。
前几日,她虽是追问苏昭数次,但苏昭自始至终没有告诉她出了什么事。
楚国朝堂中的事捂得极严,就算是市井之中,也没什么消息流露出来。
她这几日多次坐马车往街上去,不仅没有听到消息,就连她前些日子偶然得见的身影也再没有见过。
整个潭州城上下都拢在一种叫做安静的氛围里。
只是太安静终究不是好事,不知哪一日,这安静就会凝成暴风骤雨,让人躲闪不及。
如此到了六月,苏昭的眉头就一直未曾松下过。
六月初五这日,苏昭下了朝,就到了靖王府内她住的院子,带来了朝堂上的最终消息。
文昭帝刚驾崩不久,新楚帝即位,位子还没坐稳,新帝的哥哥武平节度使便起兵造反,挥军南下,大抵不出一日,就会到达潭州城。
因此,潭州城从今天开始,全面封锁了城门,开始备战。
苏昭苦笑着告诉她,“这下子再也出不去了。”
她前些日子既然决定在楚国陪着苏昭,此时就算出不了潭州城也没什么的,只是楚国如今不太平,苏昭还是靖王的身份,怕是不能如此避祸。
苏昭安慰她说,“楚帝已经派了善战的将军守城,若是能将武平节度使打败,不过是楚国易主罢了,我怎么说和武平节度使没有过节,不会出事的。”
可她知道,苏昭虽是这么安慰她,但苏昭眼睛里那迟迟未熄灭的火焰是骗不过她的。
其实认真算来,文昭帝是苏昭的生父,文昭帝在世时就喜欢护着新楚帝,苏昭在世人的眼中,怕是和新楚帝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点点头罢了。
一切都如苏昭所说,楚国的城门全面封闭,第二日武平节度使便率兵到了潭州城城下,士气大作,有着必胜的决心。
靖王府离城门不算太远,城门外的擂鼓大作,敲得靖王府内的人人心惶惶,日夜不得安宁。
苏昭一改前些日子的忙碌,这几日整日整日的待在靖王府中,虽然每每同她喝茶下棋时神色都坦然自若,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些表面功夫。
苏昭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她领悟苏昭的好意,自然也不会揭穿苏昭的假面具。
这场仗足足打了两个月,她在靖王府也足不出户了两个月,关于城外的消息,她有时是听苏昭讲给她听,有时是让红缨出外打探。
不过是城里城外都在僵持,但是隐隐约约还是城外的武平节度使占了上风。
新楚帝的性子懦弱,如此已经耗光了新楚帝所有耐心。
楚帝开始担心城门的守将不能守住城门,开始担心若是武平节度使攻入城时,他的下场又会是如何凄惨。
因此,他将全部的赌注都堵在了这场战役上。
楚国的将领都领兵在各处,留在潭州城的将领不是年老就是能力不足,因此对于老成持重的武平节度使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此,他需要一个能领兵打仗的将领,能打败武平季度使的将领。
他把视线放在了如今年仅十七的苏昭身上。
苏昭没有推拒,而这件事只等苏昭下了朝她才知道。
其实本心里,她是不愿意苏昭过去的,战场之上,刀剑并不长眼,苏昭的武功底子是从十岁才开始的,相对来说比较薄弱,若是谋略再差上一些,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
苏昭知道她的担心,却也知道他的责任。
这曾是他父亲的楚国,现任的楚帝是父亲最疼爱的弟弟,他只能站在楚帝身边,如果潭州城陷落,等待他的,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
他不愿违背苏拂的意愿,因此将此事不论好坏,仔仔细细,一条一条的理由都讲了出来,他希望苏拂明白。
自然,苏拂也是极为明白的,因为她让他过去了。
苏昭是守城门的将领,自然不能再回靖王府住着,因此苏昭守城的这些日子,她没有一日是睡的好的。
足足一个月之后,她终于从红缨口中得到了外面战事的消息。
苏昭将武平节度使打退了。
这实乃是让潭州城上下值得惊喜且有惊讶的事情。
苏昭才仅仅十七岁,就领兵将武平节度使给打退了。
一时之间,苏昭在潭州城的百姓心中风光更胜。
苏昭回了宫中复命,被楚帝设宴款待。
回到靖王府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苏拂就在院门口站着等他,等苏昭回来时,才觉得是百感交集。
一直被她护在羽翼下的弟弟,此刻真的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内心是着实激动且无法言说的。
等着苏昭回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苏昭脑袋的时候,突然伸回手,改成去拍了拍苏昭的肩膀,直到今时今日,她才觉得,苏昭是真的长大了。
苏昭经过多日的战火,面上的尘土气很重,苏昭面带疲惫的笑了笑,“阿姐怎么站在这里?”
她不想让苏昭担心,只是道,“没有,院子里闷热的很,出来走走。”
苏昭也不揭破她,直接道,“若是闷热的话,地窖里应该还有管家冰的西瓜,让人拿来切点吃,不过太凉,大晚上也不能贪多。”
她应了一声好,随着苏昭一起回了书房中。
不一会,管家真的捧了几块西瓜过来,放在桌案上便离去了。
她方才说闷热,也不好放着西瓜不吃,就象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