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墨镜上的眉头皱着,一副焦急的模样。但是他的速度并不快,迈着似戏曲中的横步步法,一边拿眼关瞧四周,一边稳步前行。
每前进一小步,气势就增加一分。等他终于确定栗临家的位置,距离只有三五米之遥时,隐藏不住的杀气喷薄而出。
“糟糕。”栗临在家里隔窗观望,心里感到了绝望,这是预料中最坏的局面。
“这人样子好怪,走路就走路吧,怎么东张西望,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似的。该不会是想要避开人的视线以及监控吧。”神樱的观察结果,像是一记重锤锤在栗临心头。
“不止不止,你们看他口袋里的手。口袋微鼓,说明手是撑开成半握状的;与此同时,手的两头隐隐是方形的轮廓,说明手中握着的,是个长条状的东西。难道是……枪?”森夏给栗临送上补刀。
“你自求多福……不对,我们一起要自求多福了!”高也喊声中带着惊惧。
邦邦邦……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栗临的独栋是有门铃的,对方不摁门铃而是选择敲门。难道是……屋里的几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不想留指纹”。瞬时间所有人冷汗冒了出来,尤其是当事者栗临,身体颤抖的幅度已经可以媲美老年人们的广场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高也手拍在栗临肩上,“开门去吧。如果有危险,我们会……”
“你们会冲上去搏斗,然后保护我的对吗?”栗临眼中充满希冀。
高也咧嘴一笑:“我们会躲起来,然后把事情的经过描述给警察叔叔的。”
“算了算了,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我又没有对江芊真正做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总不能真的做违法的事情。”栗临带着对高也的怨念,挺身来到门前。
咔擦……门开一条缝。
“请问……”栗临话才出口,对方就抢过了话头。
“这里是栗临家吧?我是你江叔叔。”果然来者就是江芊的父亲。
栗临哪里敢说不:“差不多保不齐大概……是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婆婆妈妈干什么。”门外人一使劲,将门给推开来,藏在鼓鼓囊囊口袋中的那只手,拿着长条状的东西,从口袋中飞掏而出。
栗临腿瞬间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呼天喊地:“江叔叔,我与江芊是真心的啊,请你不要反对我们。就算……就算你要反对我们,也别动枪啊……”
“什么枪?”老江拿下墨镜,一脸茫然。
栗临状着胆子一瞧,才发现他手中长条状的,不是黑黢黢的枪身,而是白乎乎软绵绵的……面巾纸。
“唉,可算及时赶到你家。我打出门肚子就疼,一直没逮着机会方便。快快,告诉我你家卫生间在哪,我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先!”
***
老江从卫生间出来,栗临等人已经在客厅坐成了一圈。
装扮还是那身装扮,可气质嘛……借厕所的窘迫模样和身上的黑老大装扮形成鲜明对比,气势顿时全无。反正现在每个人都是憋着笑的,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栗临未来的丈人,早就管不住那上翘的嘴角了。
“叔叔,你请坐。”栗临指了指沙发,关切地递上一杯热白开……本来泡了上好的茶,然而茶有润肠通便之功,不得不临时撤换,所有人都换成了白开水。
老江接过,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你这个年轻人不错。换白开水说明你懂事,家里洁净说明你勤快,住这么一个小独栋说明你年轻有为……现在向你这样的单身年轻人,简直比大熊猫还稀少啊。”
栗临当时就懵了,这位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准备了一个晚上的,都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这些话的前提是,对方要反对自己。现在一上来就夸,还夸得这么用心,自己该怎样应对?
“江叔叔您好,我是栗临的表弟高也,跟江芊学姐一个学校的。”高也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我听说过你。”老江连连点头,“我女儿在学校是那什么戏剧社的嘛,听说你也是其中的一员,而且还不是普通一员呢。小小年纪,不同凡响。”
“江叔叔过奖。”高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主要是江芊学姐退社,我就接过了她副社长的位子。都是同社的人抬爱,算不得什么本事。相比之下,江芊学姐才是我社的精英。”
以不变应万变,能拉一份好感是一份好感,这是昨天就订好的作战计划之一。
老江没有回答,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高也乐了,心领神会,趁热打铁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老江也不虚,高接低挡应对自如。整个客厅,几乎成了他跟老江的座谈会。
“座谈会”持续了将近一个下午,本来约定好的查访,似乎不知不觉之中换了个主角。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老江打了半个哈欠之后,终于提出了告辞。栗临欣喜若狂,心中带着惊喜,脸上露出遗憾地送客。
就在老江要迈步出门的时候,憋在栗临心中一天的问题,终于还是被勾了出来。他不好意思问,用眼神请求高也帮忙。
高也一溜身来到大门前,千钧一发之际叫住了老江:“那个……江叔叔,关于江芊学姐与我表哥栗临的事情,您究竟是反对……还是支持啊?”
“我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吗?”老江反问一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