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樱闻言,几欲不稳,她本自恃有功,谁也不曾直接为难,却在林芳语这里碰了一个钉子。她如坐针毡,林芳语只看着她笑,香樱一张脸滚烫,她站起来,说道:“多谢少奶奶。这些是明日敬茶要穿的衣服,奴婢怕明早打扰了少爷和少奶奶,所以提前送过来,少奶奶千万别误会。”多么欲盖弥彰的谎言啊!林芳语不看衣服一眼,道:“我没有误会,不管哪家规矩都是一样的,做得好就该赏,做的不好或者是越了规矩,就算免受皮肉之苦,被责罚也是应该的,香樱你说是不是?”“是……少奶奶教训德是。”香樱小声地回答道,她知道新来的少奶奶还没有贸然就要打她的理由,特别是她一再强调自己与众不同。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香樱是懂得的,大少爷不在,一时半会也过来不了,她就是瞅准这个机会才来一探究竟的,没想到不但没有打击到新夫人,反而差点把自己绕进去。香樱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少奶奶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手心的帕子都湿了,林芳语还没有话的意思,香樱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道:“少奶奶……”“香樱你怎么这样紧张?你办事这样快,想必将军一定给了你许多差事。我刚过们,头一件你就办得这样好,你说,是禀告将军,赏你什么好呢?”“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不敢邀功。奴婢只想一心一意伺候好大少爷,还有少奶奶。”林芳语笑:“我有紫荆就够了,你伺候好将军便是。”她执意称呼白逍遥为“将军”,而不是“大少爷”,也就是行事不一定每一件都要按照侯府来,反正这个身份是皇上给的,侯府再大。还能跟皇上叫板?香樱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大少奶奶没有看出他的心思来惊的是她不信大少奶奶会这么大度。在这惊喜之中,香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林芳语对她说道:“这些年都是你伺候将军,没有你他也习惯不了,日后,将军那边你多照看着,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不必日日来报。”香樱知道这是收尾的话,忙不迭答应了退出来。林芳语说不出的失望,她不但没有香樱的忠诚,也不是香樱的样子,不过只是巧合而已,她不想看到这张脸在自己跟前晃悠。“少奶奶,就这么放过她?”就连紫荆都看出香樱的不怀好意了,林芳语反问:“不然你还想怎样?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不想以进门就弄的血雨腥风,你也安分点,别捣乱。”紫荆不满地嘟嘴,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是听进去了。“那着衣服怎么处理?不会里面有什么蹊跷吧!”紫荆将那衣服翻来覆去的看,东瞅瞅西看看,又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没有现什么异样。“放着吧。”林芳语被紫荆的直白弄得不胜其烦,人家不过是寻个由头过来,哪里是真的送衣服?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清净了。林芳语吩咐紫荆打水,洗漱之后,身上轻松了不少。她躺在床榻上,努力地思考今日生的种种,安静郡主,安定郡主,还有香樱,越来越觉得侯府是个无底洞,不知不觉把她卷进混乱的深渊里…香樱从院子里出来,脸上强撑着的笑赫然消失,她将那钱袋子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仍觉不过瘾,又一脚踹进池子里,想到自己身份卑微,多年夙愿今生都是幻想,又念及往日种种,觉得心如刀绞,不觉嘤嘤地哭泣起来。“哎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大少爷房里的香樱姑娘啊!这会子功夫,你不在大少爷那里伺候着,一个人到这里作甚?”香樱用脚趾头也知道这是厨房的胖婶,说起来她的身世和香樱还有几分相似,因她男人是侯爷部下,在一次战役中为掩护侯爷丧身。胖婶无儿无女,永晟侯便留她在厨房打杂,算是变相养老了。这胖婶也衷心,一直兢兢业业着,唯一的缺点就是嘴皮子浅,最喜打探人的**。香樱见是她,就不说话了,胖婶凑过来,很了解她的样子:“被少奶奶为难了吧?香樱,不是我说你,是什么人就有什么命,别想那些,大少爷啊,你也就是看看而已!”香樱被戳穿心事,哭泣着掩面跑开,身后胖婶还在自言自语,在她看来,奴婢就该和她一样,有现在的东西已经是积福了,偏偏香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想想,她拥有的已经比别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胖婶道:“装,装什么装,还不是下贱胚子一个!同是乳娘的女儿,那一个就比你聪明多了。”胖婶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不屑地走了。香樱一路跑过长廊,也不知是跑了多远,等她停下来,现自己还是不知不觉到了大少爷练剑的院子,她擦干泪,月色下有一男子负手而立,香樱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大少爷,她惊喜地跑过去,道:“大少爷……”都说**一刻值千金,大少爷却要这里,难道他……香樱觉得一腔的热血又有了希望,她奔过去,说道:“大少爷怎会在此?是不是少奶奶她……”“你去见过她了?”白逍遥冷冰冰看着她,话中不带一点温暖。“奴婢,奴婢……”一时找不到托辞,总不能说是想去看看人家何许人也吧。香樱想了想,道:“奴婢知道大少爷不喜欢她,奴婢可以……”“我水榭轩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香樱一愣:“可是,以前……”白逍遥打断她:“以前是以前,你只需打理好我的饮食起居,别的事情,不容你僭越,你可清楚?”就算是苦痛着也要强颜欢笑,心里对新夫人的恨意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