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我说中了?没有理由了?”林芳语冷冷一笑:“希表哥,你的所作所为,若是被姨父所知晓,莫要说是你的性命,恐怕就是姨母,也未必还能活命吧!”
她哪里是疑问,分明是肯定!早在当年,本就可以将宫夫人等人一网打尽,也省却后来这些麻烦事。后来是宫柏希临时变卦,私自更改决定,才留下宫夫人苟延残喘,不想后来,竟成了她翻身的机会,而这机会,明显是宫柏希给她的。
当时林芳语不解,可宫柏希推说,如果做得太过,会被人怀疑,还是过个几年再来动手,现在想来,也许宫夫人就是抓住那唯一的一次机会,与宫柏希之间达成某种共识。这种共识,是不能为外人知道,更不能被宫老爷知道的。
林芳语怎么也不能明白,到底宫夫人还有什么能耐,可以绝处逢生,甚至到如今,操控宫柏希过来。是宫柏希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但当今日见到宫柏希,她立刻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只要激起他的愤怒,就能撬开他的秘密,她也就能有迹可循。于是她继续讽刺道:“柳姨娘,其实也是希表哥送到姨父身边的吧?”
“你还知道些什么?”宫柏希面色冷峻,双目含霜。
“希表哥是想通过她,探听姨父的一举一动,不止如此,你还让柳姨娘在他的滋补汤药里面长年累月地加东西,以致他身虚力乏,从而加倍的信任你。”
宫柏希狡辩道:“那又如何,现如今,除了我这个儿子,他还有谁可以依靠?柳姨娘的肚子里绝不会爬出一块肉来,母亲……她已经年老色衰,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有恃无恐,放眼整个宫家,如今无一人再敢跟他作对,所有人都要对他俯首帖耳,他的父亲,已经形同虚设,是他任意操纵玩弄的一个傀儡罢了!
“的确,望表弟如今只是废人一个,没能力和你争,其他宗室的未必能被姨父认可,可是希表哥不要忘了,即便没有望表弟和你一较高下,只要姨母还是宫夫人,她大可以过继一个远房子侄到自己名下,同样是嫡子,到那时候,希表哥不就是竹篮打水了么?”
“不可能!母亲她绝不会这样对我!”宫柏希的腮帮子动了动,他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林芳语的眼,林芳语继续鼓动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希表哥一定知道,前几日姨母曾经来找过我吧?”林芳语说着顿了一顿,观察着宫柏希的反应,可不就是他利用宫夫人先来打头阵吗,不然她今日也不会落到他手上。
“姨母是在我们侯府用的午膳,刚巧那一日,大厨房做了新鲜的蟹肉过来,姨母可是一点都没动。不止蟹肉,还有荔枝,龙眼,这些姨母最爱的东西,她也没有动过,希表哥不妨想一想,这又是为何呢?”
宫夫人明面上跟宫柏希达成协议,由她出面引人入局,看似是为了给宫妙音留一条康庄大道,其实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__宫老爷虚弱成那个样子,柳姨娘怀孕再三都没能留住,宫夫人却跟没事人一样,那这孩子的出处……
宫柏希不可置信,转瞬间他的怒火被点燃,被女子戏耍的痛苦,和多年隐忍,让他变成一个心思复杂异于常人的魔鬼,他瞪着大大的眼,那眼空洞无神,像罂粟一样残暴。他举起手中的长剑,不顾一切地挥剑乱砍,所到之处飞起漫天稻草,混合着几声惨叫。
剑上流淌着侯府下人的血液,在快如闪电的银光映射下让人胆寒。余下的下人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害怕命运做最后的告诫。
“即使这样,我也不在乎!”宫柏希的脸,渐变成一张嗜血的狂魔,三角眼里射出浓浓寒光,他转过脸,小心翼翼地对林芳语说道:“你跟她们不一样,只有你真心待我,可是为什么,你也要嫁给别的男人……”
他低低地诉说着,就连心尖都蔓延着痛苦:“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才应该是夫妻啊!”
泪水像蜿蜒的小河,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他箍紧她的肩,低沉着说道:“我只是回来晚了几天……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宫柏希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母亲那边,我来说……我来说!我保证她不会伤害你的……”
他近乎癫狂,林芳语知道不能再刺激他,然而他粗砺的手一次一次摩挲她的脸,让她愤怒难消:“你……放开我!”
这是一种多么畸形的情感,宫柏希渴望得到宫夫人的关心,渴望她章对别的儿女一样,分出一份关爱给他。可是当他努力攀到顶峰,发现宫夫人仍然没有正眼看他,于是丧尽天良的他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计划。废了宫柏望,毁了宫妙音,宫家被他弄得鸡飞狗跳,宫夫人也没了靠山。这时候她反过来开始讨好庶子,而庶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长大,对她的渴盼已经从儿子对母亲的仰望,逐渐转变为败坏人伦的畸恋,宫夫人正是利用这一点,来保全宫妙音在宫家的最后一条退路。
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家,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林芳语隐隐作呕,在宫柏希看来,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连你也嫌弃我,你也看不起我!”他的唇角抖动,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抓住林芳语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无比痛心地说道:“你知道吗?不管是柳姨娘还是母亲,她们都没有资格跟我并肩作战。只有你,只有你可以!我为何一直不肯成亲,就是为了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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