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也不可能非得拉着陈琛出去,一时间颇有些无奈之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祖宗就笑道:“坐下吃块甜瓜吧。”
秦英无奈,但又不想吃甜瓜。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她可不想被秦泉鸣拿来嚼舌根子。
没想到陈琛忽然站了起来,冲着老祖宗道:“既然英儿这么为难,我就去帮帮她吧。”
老祖宗哈哈大笑。
陈琛潜意识里深呼吸了口气,又道:“我想和您说个悄悄话。”
底下的老安人老夫人们一阵调侃,老祖宗以为她又调皮,但一打眼却看到她郑重的表情。
陈琛已经附耳贴了上去。
“小心曲嬷嬷。”
老祖宗只是看着她,嘴角还留着丝笑意,好像并没有听明白。
她看了底下的老安人老夫人们一眼,又点点头,随着秦英出去了。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好歹说出来了了,她不是会暗示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暗示会不会露出马脚让曲嬷嬷提防。那就直接说吧,有什么比直截了当更快速精准的呢。
她跟着秦英浅一脚深一脚的去了花厅,心还是高高提着,秦英在旁边念念叨叨,她却一句也没听见。
在她们出了院门后,一个粗壮婆子也跟着出了院门,她径直南行,竟然一路出了外院。如果陈琛在这里,一定会记得,这是刚才给她切瓜的婆子。
那个婆子最后在一个四角凉亭边停了下来,直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去,她才低声浅语了几句,又匆匆回去了。
小厮左转右转的竟是回了宴客厅,找到了在旁边立着的雪青衣阴寒男子。
秦止从人群中走出来,淡淡看了小厮一眼,小厮忙低下头详细汇报。
雪青衣男子听着嘴角含笑,最后竟是呵呵低笑起来。
秦止冷哼了一声:“愚蠢!”
小厮头低地更低了。
雪青衣男子让小厮退下去,转头道:“小姑娘家能做到这样不错了,也就是个十岁的孩子。”
秦止没说话,半晌道:“乐池,你去派个人,盯着曲婆子。”
雪青衣男子忙躬身应是。
秦止皱着眉头,望着东面沉默不语。
*
寿宴要办七天,不过老祖宗往后就不用再劳累了,她由着曲嬷嬷服侍着躺下,深深长舒了口气。
曲嬷嬷就笑道:“如今身子骨不如从前,坐上一天也累了。”
老祖宗就长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坐上一天,是在炼狱里坐上一天!得赶紧和大郎说说,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办为妙。”
“都是孩子们的孝心。”曲嬷嬷笑道,拿过一旁的安神丸递给老祖宗,“这丸子还是大老爷亲手配的,您看您还说什么?”她调侃着,就要把丸药放到老祖宗嘴里去。
老祖宗却皱起眉头来,不想吃。
“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曲嬷嬷摇头道,“果然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这真是一点也不假。”
老祖宗睁开眼望着帐顶,幽幽叹了口气。
“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我也快行将就木了。”
曲嬷嬷脸色僵硬了一下,在这昏黄灯光里她又快速适应过来,笑道:“看您说得那般,这后头的好日子还早着呢!”
老祖宗就闭上了眼睛,半晌才道:“人每过一个生辰就会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来,我还想着,你当初第一次和我上战场,激动的不行,直喊着要把敌人的头颅硬生生给戳下来,最后却是害怕的尿了裤子!”
曲嬷嬷不自在的笑。
“如今不再打仗,却觉得心里无比的平静,只想着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不要再有什么战争。”老祖宗又叹了口气,睁开眼来望着曲嬷嬷,目光在这昏黄的灯光里有些复杂,她笑道:“现在想想,敌军也是人,都是同胞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曲嬷嬷拿着丸药的手颤了颤。
“您这话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同老奴说过,怎么现在又感慨起来了。”曲嬷嬷道,起身帮忙给老祖宗盖了盖被子,“早些睡吧,明日小鬼头们还要过来闹呢。”
老祖宗轻轻闭上了眼睛。
曲嬷嬷熄了灯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停下了脚步,轻声道:“老奴服侍了您一辈子,特别庆幸。”
老祖宗却似睡了过去。
她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又睁开走出去轻轻闭上门扉。
老祖宗又睁开眼来,静静的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后几日,陈琛就没再见到曲嬷嬷。
她松了口气,但在寿宴过后七八日左右,她却听到了曲嬷嬷身亡的消息。
“怎么回事?”她问道说闲话的小丫头。
小丫头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闻言瑟缩道:“失足掉进了湖里,捞上来就没气了……”
陈琛心下一沉,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她还想着曲嬷嬷对自己的调侃,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没了。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跌进了湖里……
她不想多想,却不由自主的多想。
秦英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陈琛失魂落魄,旁边的小丫鬟紧张的瑟瑟发抖。
她让小丫鬟退了下去。
小丫鬟如获大赦,抬腿忙跑远了。
“干什么你这是?”秦英推了她一把,却把她给推清醒过来,她忙深吸了口气,问道一旁的秦英:“曲嬷嬷掉进湖里了,你知道吗?”
“还是我给捞起来的呢!”秦英看了她一眼。
她又愣了起来。
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