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该有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模样,更别说母仪天下了。
涂清祀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孩子”提起兴趣?
可是,又因为殊若的关系,涂清祀也跟着宠商素节,一宠七年,有些事情已经习惯到自己都分不清是何种情感。
这会,殊若说要把商素节嫁出去,涂清祀当然不乐意。
试想,一个自己养了七年的女孩,突然之间要交给别的男人了。
会感到不乐意,是因为什么?
一是亲情,二是爱情。
身为父亲或是兄长,对待最疼爱的妹妹,怎么可能放心把她随随便便许人?
涂清祀身在皇家,亲情友情爱情,尽数稀薄,他怎么可能分清自己的情感呢?
殊若玩弄起人心来真的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瞅着皇帝的眼神里透着认真。
“素节已有十五了,该嫁人了。末阳与她年纪相仿,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看在旁人眼里,合该在一起的,不是么?”
是?不是?
涂清祀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初见时还是个奶娃娃的女孩子,如今已是嫁人的年纪。
感觉……很微妙啊。
殊若沉默着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轻轻晃了几下,逐而笑了笑。
“若今年素节还未出嫁,皇上选秀那日,她必是要进宫的。皇上,你可想过?”
又被太后停在杠头上了。
就今年,十五岁的商素节,嫁皇帝还是嫁夏末阳,他必须做个选择。
涂清祀心中渐冷,双眼直勾勾盯着殊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体内回荡。
他此刻在想什么?
在想商素节?
不。
他在想,这个女子,就那么希望他不断的娶妻生子么?就这么希望把他推给一个又一个女人?
可是,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
那是他的母后。
也是……他的政敌。
殊若抿一口茶水,清澈无波的眼对上涂清祀,“其实,素节这孩子哀家喜欢的紧。若是能做儿媳妇……才是最好的。”
说罢,将杯子搁置在桌上,微微拂袖,转身离去。
涂清祀的双眼不由凝视殊若的背影直至消失,收回的视线不免落在殊若用过的茶杯上。
端起,开盖,抿上杯缘。
……
涂清祀陡然一震。
他疯了。
春困秋乏。
殊若不是人,但毕竟在人的身体里。
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一不小心就在御书房睡着了。
涂清祀来的倒是时候。
一卷白纸黑字的懿旨就这么明晃晃的摊在他面前。
涂清祀心中冷笑,太后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且不说夏末阳和商素节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单说这夏家和商家绝对是势不两立。
这一道懿旨下去,夏家商家想必会竭力阻止,用尽一切方法。
整个朝堂都清楚,夏家代表太后,商家代表皇帝。
两者,只有一者能生存。
联姻?
死都不可能。
涂清祀走到殊若身旁,伸手去够桌上的绢布。
不曾想,衣袖带到了殊若脸上的面纱。
当他取到那卷懿旨收回手,下一刻便僵立在原地,手中书卷滑落也不自知。
他看到了什么。
肤白如雪,清水芙蓉,美若画仙。
而那双,仿佛汇聚了月之光华的眼眸,被藏匿在眼帘之下。
若是……若是她此刻睁开眼……那……该是如何……如何诱人心神。
涂清祀脑中浮现的第一句话,竟不是“她已解了毒”。
而是,“原来她真的这般美”。
这个人,为什么是他的母后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母后呢!
……不,他在想什么?
“皇上杵在这里做什么?”
晴天霹雳!
涂清祀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如此慌乱过了,无论手脚还是双眼都不知该如何摆弄。
殊若倒是若无其事的戴好面纱,拾起地上的书卷。
“既然皇上已经看到了,不知做何感想?”
什么?
涂清祀依旧有些恍惚。
看到什么?
看到她的真容?
那张……精致如同仙灵的脸庞?
做何感想?
想什么?
想她……根本就不该是先皇的妻子!不该是他的母后!
而是!
……而是什么?
殊若勾了勾嘴角,“若皇上没有异议,这张懿旨,明天就会出现在夏商两家的书房内。”
涂清祀蓦然回神,“什么?”
殊若清清冷冷的看着他,“哀家说的,自然是夏商两家的亲事。皇上以为呢?”
不知是不是涂清祀的错觉,他似乎听出了太后话里带着说不出的调侃之意?
涂清祀定了定神,不禁捏了捏眉心,“母后糊涂了,他们绝不会领旨的。”
殊若缓缓起身,与涂清祀面对面站着,“哀家的话便是王法、便是天理。他们认也得认,不认……便等着人头落地。”
涂清祀忍不住蹙眉,“母后……你这又是何必。后宫干政已是不妥,你又一再一意孤行,导致民心向背公卿不满。如此下去……你……”
殊若扬起眉梢,轻笑,“皇上如此关心哀家,哀家可真是欣慰呢。”
涂清祀心里说不出的疲惫,深深叹了口气,“母后,朕与你……非要走到那一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