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在一处说了没几句话,其他姐妹便不依了,把两人拉过来说话。
“三姐还是这么疼九姐,又凑到一处说悄悄话去了。”十娘笑眯眯的道:“好容易聚在一起,也理一理我们姐妹。”
三娘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我少疼你了?上次送去的燕窝你吃着可还好?若是喜欢,我再让人送点过去。”
十娘上前挽住了三娘的手,撒娇的笑道:“姐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还是三姐能制住她。”四娘和五娘对视一眼,弯起了唇角。“都快做娘的人了,倒比小时候更会撒娇了。”
安然含笑在一旁看着。忽然感觉到有两道凝视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舒服。这里除了服侍的丫鬟便是她们姐妹几个,应该不会有外人在才对。
等到她不动声色的抬眸向四周打量时,却发现并无异样。
莫非是她想多了?
安然拢了拢衣袖,面上的笑容不变,往待客的正厅去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离开,抄手游廊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一道青色的身影才慢慢从不起眼的角落出来。
方庭失魂落魄的看着安然离开的身影,看起来分外孤独。
他忘不了上元灯节时,她冰冷的眼神,毫无温度的笑容——她讨厌自己。
方庭只要想到如今安九娘竟是恨着他的,时至今日,他心里还颇不是滋味。他不是有意让她难堪,他不敢再肖想她,他只是想留下最后一丝念想罢了……
“庭哥儿,你该知道她不是你能惦念的人!”一道略显严厉的女声从他耳边响起,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方庭被唬得浑身一颤。
来人正是孟姨娘。
本来这样的日子她是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不会出门惹人讨厌的。可她把方庭的长随叫来,问话时瞧见他躲闪的神色,便知道有问题。这才急匆匆的过来。
“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么?”孟姨娘疾言厉色道。
方庭面上闪过一抹赧然,随即唇边浮出一抹苦笑。“姨娘不必多说,我自是知道轻重的。”
“我看你是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她?”孟姨娘担心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影响了方庭的亲事和仕途,故此告诫道:“庭哥儿,姨娘跟你说了好多次,我也求过夫人了,该给你说亲了,成亲后媳妇随你去任上。”
为什么在他姨娘看来,他不成亲只是惦记着安九娘?方庭脸色微沉,道:“姨娘慎言。别的且不论,只当年姨娘去费心为我求签,大师亲口所言,京中也有些流言的,我不宜早婚,莫非姨娘都忘了?”
孟姨娘没想到在方庭这儿碰了钉子,想到当初自己为了不让方庭再惦记着安然,干脆做了这样的蠢事。如今想起来真真是后悔莫及。
“母亲这些年没操持我的亲事,多半也是这个缘由。”方庭神色淡淡的道:“您不必着急,我的亲事,我做不了主,您也做不了主。自然有父亲、母亲。”
见孟姨娘渐渐发灰的脸色,方庭心中也是一阵钝痛。
他本不愿再翻出这些陈年旧事来,刺痛孟姨娘,也刺痛他自己的心。可此时万万不能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他如今尚未娶亲,是为了安九娘。
“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见到孟姨娘的贴身丫鬟过来,方庭用眼神示意她扶着孟姨娘回去,自己则是顺着小路回了外院。
孟姨娘总以为自己恨她,方庭嘴里发苦。
其实他说都不恨,说到底是他自己当时懦弱,割舍不下自己的仕途。方庭闭了闭眼,如果当时他的态度能再坚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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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不是说今儿您有事?”等安然从定北侯府出来,看到来接她的竟是陆明修,不由惊讶道:“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安然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出来人手都带够了,护卫也是陆明修亲自安排的亲卫,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陆明修犹豫了一下,干巴巴的道:“刚巧路过,便来接你回家。”
这话连妍姐儿都骗不过,当她是不知事的善哥儿呀?安然眨了眨眼睛,没有多说什么,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先一步上了车。
陆明修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冯毅,也跟着安然上了马车。
“说说罢,您到底是为什么来的?”马车平稳的行驶起来,安然主动的往一脸严肃深沉的陆明修身边靠了靠,柔声道:“您这话咱们妍姐儿都不信。”
翠屏等人识趣的没跟上来,车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陆明修没法不答,只得和盘托出。“我听说方庭回来了。”
原是为了这个!
安然看着陆侯爷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色,不免弯了弯唇角。“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今儿可是在定北侯府,那么多人呢!男宾女宾都不在一处,压根儿都碰不到面。”
虽然话是这么说,安然心头还是一紧。莫非她感觉到的异样目光……是方庭么?
陆侯爷不好意思承认这么久以来自己还在跟方庭计较,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点了点头。
“多谢您来接我。”纵然知道方庭定是做不出离格的事情来,对于陆明修的举动,安然还是心中一暖。她笑眯眯的道:“有您在身边陪着,安心多了。”
陆明修拍了拍她的手。
“今儿妍姐儿好些了,三姐给了我几个食补的方子,回去做出来试试看。”安然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