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面具挡不住狰狞的杀意。他的眼底黑云翻滚,全没了往常漠视生命的平静,而是暴怒之后的凶狠残忍,是无人能够控制的疯狂。
“易休……”
洛河本想冲上去,看清易休的眼神后却只能驻足。
这不正常,此刻易休的眼神,他眼里的杀意不正常。
锁链还在躁动,挥舞间竟劈断了十米之外的树木。周围游玩的人早发现不对劲,远远看着不敢靠近。但他们都认出来了,也看清了,琼华天才华意休对上清小公主下了杀手!
不行,不能让易休杀了空灵默!
洛河上前,挡在了易休面前。
那锁链不留情地迎面袭来,洛河不闪不躲,伸手将锁链抓在手中。
“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手心被躁烈的锁链所伤,血液沿着锁环滑落。
易休站定,呆呆的没了动静。
杀气渐消,周围暴动的锁链像被抽去生命一般,坠落在地,消失不见。周围被破坏的大片地方,渐渐围上来一些人。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揣测着事件的真相。
洛河三两步走到易休面前,“你怎么了?”
易休眼睛眨了眨,看见洛河手上的血。
“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像犯错的小孩。
“你跟我不必说对不起。”
洛河叹了口气。
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被保护在中心的空灵默,暗道这事儿算是闹大了。
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
洛河上前抱住易休,轻轻拍着的背。什么都不用再说,只以包容的怀抱接纳他,安抚他。
这举动却令易休更加愧疚,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
他将头埋在洛河肩膀,“她说你要娶她,我很害怕。”
“我没有答应,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
洛河低声温柔地回应。
“可是我想杀死她,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还差点……又伤了你……”
易休的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哽咽。
“呵呵……你只是吃醋了。没关系,是我不好。以后我离别人远一点,这样你就不会吃醋了。”
洛河低笑,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明明是易休,心魔在作祟。
白日易休回到琼华,入大灵洞见掌门师尊。
大灵洞有无数精妙绝伦的阵法,师父让他站在灵洞中央。
脚下光华闪现,越来越烈。刹那间大灵洞内便铺满白光。
师父却不在原地。无尽的白光之中,只剩下易休一人。
“你,看看你的心念。”
师父的声音传来,在空间回响。
接着,便见白光之中暗影丛生。一个个一条条,犹如扭曲的鬼影。他们纠缠着他,撕扯着他。
鬼影越聚越多,在眼前形成黑洞。
黑洞中挣扎着爬出一个黑的人,哑着声音咆哮。
“他是你的!”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易休闭上眼睛,不看不听。身侧的拳头,却握紧不能松开。
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身体失去平衡,竟跌倒在地。
易休猛地睁眼,看见好多乞丐。面目清晰,一个一个,他都认得。
“丑八怪!滚开!”
“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活着?浪费粮食!”
“大白天出来,你想吓死谁呢?”
……
啊,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人。
“该死的变态,竟然喜欢男人!”
“难怪这么丑,原来你本来就不是人!”
“你是魔鬼吗?魔鬼也不会这么吓人……”
……
这是收养自己的盲眼夫妇死后,赶自己离开村子的人。
洛河曾说他身世悲惨,引得好多人流下同情的眼泪。当然,那些人看见他戴着面具,没见他的真正长相。
易休觉得自己并不可怜,此生种种事情,上天注定。他天生丑陋,注定该被亲生母亲丢弃,注定受人嘲弄排挤,也注定难以被人接受。他合该遭受这一切。
若真如此,那些苦难都是他该受的。那么,洛河的爱,便是他应得的。
他遭受所有磨难,等了二十多年,都只为了等洛河一人而已。易休觉得,这样很公平。
黑的锁链横扫而过,那些曾经伤害过易休的人统统不见了踪影。
眼前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在向易休招手。
易休发现,那是刚才被黑洞吞噬的人。那人一身漆黑,只有轮廓,却看不出细节。
他在笑,他说,“杀了他们,不然洛河会被抢走。”
他说,“洛河会离开你。”
他说,“洛河终究会离开你,除非你杀了他们,把所有人都杀死。”
易休心神震荡,眼中染上几丝血光。镜面却突然破碎,大灵洞内的白光全部退去。
师父站在他面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心魔已生,心念已乱,暂不可再进行修炼。”
师父说着,抬手在他眉心打入一道柔和的灵力。
那灵力入一道清流,涌入神识,又分散至四肢百骸。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心思沉稳,喧嚣不再。
“金阳节后,我便安排你到清心台闭关,驱除心魔杂念。此番少则一年,多则十数载,你要有心理准备。”
师父叹息一声,挥挥手,“你去。”
易休想起与洛河有约,匆匆赶来城郊。他是想告诉洛河关于心魔,关于闭关的消息。虽然他心中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