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的吻是安慰式的,没有打算深入,苏泽浅却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克制又温柔的回应。
于是一个浅吻变做缠绵,最终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莫洵的声音里带着轻喘:“三年……果然长大了啊。”
曾经的苏泽浅在肌肤相亲时总是显得被动而忐忑,哪像现在——如同一块被焐热了的石头,圆拙、温和,看似质朴,却能不动声色的暖上许久,让你根本放不开手。
苏泽浅有了表示,莫洵哪可能无动于衷,他抬手按上年轻人耳后的图案,看见苏泽浅的表情僵了下。年轻人按在莫洵肩膀上的手下移,扶在了莫洵手肘上。
莫洵瞬间明白了苏泽浅的意思,嘴角勾起的笑容于是带了点咬牙切齿:“想什么呢。”
苏泽浅是在怀疑莫洵这个状态行不行。
眼前景物水波般一晃,两人由现实进入了意识界。
“我只是想看看,这三年来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苏泽浅想得没错,莫洵确实没力气对他做什么,意识界连通魂魄肉身,莫洵在这里,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在这里,他至少能自如的行走。
男人拉起苏泽浅,走出宫殿,站在悬崖边上,看瀑布下云气缥缈。
意识界中的山里依然是全盛时的模样,云雾下有一顶顶山尖冒出来,如同海中礁石,三年间苏泽浅经历的种种故事,如一艘艘船,驶过云海,直抵天边不可视之处。
“三年……”白在失手摔了一只茶碗后说,“你终于醒了。”
“三年,”这是在意识界里,通过苏泽浅的眼睛看见了所有事情的莫洵,“这个世界变得我看不懂了。”
在天师界格局变化之外,这三年中还有一点十分引人注目。
西方教派在华夏大地上崛起,从小众信仰变得能和佛、道分庭抗礼。
“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外国教派种类繁多,但对天师、山里人来说,它们都是从西式教堂里传出来的。
“我们应该庆幸他们不是一个教派。”
那些举着十字架的外国人之间也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如果他们用同一个声音说话,这个世界早就是他们的了。”
西方教派的渗透以一个非常平静的方式开场,信徒们在教堂门口派发传单,开开慈善音乐会,在礼拜的时候带一只唱诗班,吸引好奇的行人,扩展信徒。
教堂的活动一贯如此,一开始谁都没注意,更没人想到他们长久以来的行为在特定的条件下带来了爆炸性的结果。
当官方无法封锁消息,当局的解释不能安抚老百姓时,普通人选择了“以毒攻毒”的解决方式——求神拜佛,寺庙道观内香火不绝,然而天师们尚且自顾不暇,有能力的人也被普通人中的富裕阶层垄断了,普通老百姓供奉了香火钱,却得不到实质的回馈。
于是那些在教堂门口收到的书签,成了一张通往心灵避风港的船票。
而教堂,也给出了回应。
不同于天师道只有入了行才能感受到灵力,西方教派的所谓“神迹”普通人是能用肉眼看见的。
当第一次神迹传播开来,当局再想管,再想封锁消息,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代社会,无信仰的人最多,西方教派有用,于是都跑去信,天师界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拼不过西方人,一来灵力普通人看不见,二来,他们的确没有西方教派的“神力加持”,山里人在苏泽浅的受益下中止了与他们的合作,此刻想请个“神”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深居简出的了然大和尚开坛*,一方面是为众生祈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本土教派挽回局面。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说,佛家也是外来的。
“说话的人被天师、山里人联手打了个半死。”
天师和天师的关系,天师和山里人的关系,从来都很微妙,面对鬼王时,他们分歧极大,摆在明面上完全不加掩饰,但当鬼王消停,主要矛盾变成那群金发碧眼的外来者时,天师看奇形怪状的山里人突然就顺眼了,山里人对天师的感官同样如此。
不知道有多少天师自抽巴掌,骂自己鬼迷心窍,曾经的自己居然觉得外国人是友好的,可以帮自己打鬼王。
于是山里人、天师开始合作,以相当别扭、松散的方式。
最先提出合作的是李家人,他们和山里人站一边,却也占着天师的身份,两边都有关系,联络起来最方便,天师那边又确实有合作的意愿,李家人一开口,自然而然的迎了上去。
李家人的行为是苏泽浅授意。
白是山神,向来只管山里的事,老王说自己年纪大了,脑筋慢,搞不来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于是只剩下苏泽浅。
年轻人于是就把一应事情都担了起来。
早早进入社会,又是给达官贵人们做菜的御厨,苏泽浅看得多了,懂得也多,要他拿主意时,眼神准,魄力也够。
几次事情下来,他在山里越来越说得上话。
和外国人有关的事情苏泽浅知道的最清楚,而山里的事还得问白和老王。
老王和白将三年的时间全部花在了恢复了山中气象上,玄龟笑言:“如果你醒过来发现山里还是一塌糊涂,不是又要被气晕过去?”
三年前,小妖怪流星一样死了许多,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死去的没有任何办法,受伤的却还能救回来。
小少年桃木受伤不轻,调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