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浅把从两名天师那儿收缴来的一小管绿烟留在了隔间里。
莫洵半躺在床上,捏着玻璃管来来回回的看。
管中的绿烟集中在莫洵手指触碰到玻璃管的位置,浓得像黑色,管中其余部分干干净净,透明玻璃上一丝杂色都没有。
之前被莫洵告知了山中事故的白着急:“把它给我,你别玩火!”
男人端详着手里的东西,隔着玻璃,那股让人头皮发紧的危险感就消失了:“我想试试。”
白:“试什么?”他疾言厉色道,“如果你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就告诉苏泽浅!”
莫洵惊讶道:“你觉得他能管得住我吗?”
白暴躁:“所以你果然是准备做不该做的事情吗!”
黑衣男人手指一转,把玻璃管塞进袖口,翻身躺平:“总之做什么都不会是现在。”
莫洵想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克也从来不会克得毫无翻身之力,没道理遇上通天壶他就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挡住,或者碰到了,是否也会像钟瑾那样瞬间被腐蚀成一具白骨。
至于钟瑾为什么会被腐蚀成一具白骨……莫洵扬唇勾出一个冷笑。
再次离开了隔间的苏泽浅正往高级软卧所在的那节车厢走去。
没等他走出自己隔间所在的那节车厢,李木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等等,苏泽浅,我和你一起去。”
苏泽浅略停了下脚步等李木追上来,随即很直白的问:“都听见了?”
李木当然没睡着。
天师警觉,隔间里的人绝对谈不上熟悉,又是投诚的第一天,李木即使再累,也没那么心大,一转头就真睡着。
大家都知道李木没睡着,李木也清楚这点,于是被揭穿了也不尴尬,打了个困倦的哈欠说:“听见了。”
离开莫洵的视线范围,李木显然放松不少。
“说说,卖那玩意儿的人是什么样?”
卖绿烟的人苏泽浅还没见到,买绿烟的两人很好辨认,是没有家族保护的散修,满中国跑生意的那种底层天师。
李木对天师圈子的了解要比苏泽浅深刻许多,听见苏泽浅的形容,他基本就猜出卖东西的是谁了。
“散修和天师家族通常各管各的过,没什么交流,如果通天壶在大家族手里,肯定不会有东西流出来,卖东西的估计是黑市的人。”
散修的话不可全信,即使他们说得的是真话,也可能是卖家在骗他们,天师不能说谎并不是硬性规定。苏泽浅愿意跟着李木再分析一遍。
按这个推理,钟家人没能抢到通天壶。
通天壶最后落在了谁的手里,苏泽浅和李木都不知道,于是苏泽浅说的是:“黑市得手了?”
李木提出另一种可能:“或者是谁得到了通天壶,最后卖给了黑市。”他一条条分析着,“以陈白玲的下场来看,确定是黑市的三人应该都死在了山里,剩下的天师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抢到了通天壶也保不住,卖给黑市是最好的选择。”
软包车厢和苏泽浅等人的隔间所在的车厢分别在列车一头一尾,在狭窄的火车过道中两人不可能走得太快,对话有时间继续下去。
“通天壶在钟瑾大吼之后才冒出绿烟,钟瑾为什么会触发它?”钟瑾这名字是苏泽浅在战斗的时候听来的,他更好奇的是,“他那一声吼是什么?”
李木:“什么什么?”他茫然的苏泽浅,“钟瑾触发了什么?那时候我已经在黄龙了吧?”
苏泽浅愣了下,认真回想了次才反应过来当时李木确实已经被莫洵弄走了,留在现场的是殷商。
“殷商他……”苏泽浅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李木摇摇头:“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恐怕也不会做得比他好。”
殷商攻击李木,置李木于危险的境地而不顾,李木却不怪他,还在为他开脱。
苏泽浅自认为没有李木那么开阔的胸襟,他知道李木为殷商做了多少,为李木鸣不平。但当事人不觉得什么,他再不平也是多管闲事,所以年轻人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们不会害他,但他不再信任我们了。”
“他毕竟还要考虑他父亲。”李木这么说着,“从天师的角度看,山里人到底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苏泽浅:“你说‘他们’?”
李木故作轻松:“是啊,他们,我已经站在你们这边了。”
“为什么?”
就像李木不知道钟瑾的事,苏泽浅也没看见李木的投诚。
“因为我也不是人啊,我是半只鬼,通天壶对我也有克制作用,这也是我决定和你一起去的理由之一……扯远了。我来这里,和殷商不信任我们的原因一样,因为我的父亲。”
“只有莫洵可以救我爹,为了我爹,我只能给山里人卖命了。”
李木想了想,觉得他们三个人还真像:“你之所以站在莫洵这边,不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吗?”
苏泽浅脚步顿了下:“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把莫洵看做父亲。”
李木当即回答:“是我失言。”
他想的是父母对孤儿是禁忌,自己的话确实欠妥。
看着李木的表情,苏泽浅就知道对方理解错了,但年轻人没有解释的打算。
软卧车厢前有列车员的休息室,苏泽浅两人走过时换来了里面人的注视。
不过没人出来拦他们,毕竟两个年轻人长的都不是坏人脸。
到达从散修口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