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晗只到林恒胸口,带着兜帽被林恒护在怀里,说来奇怪,上辈子明光正道地喜欢这个人,连父皇都说要赐婚,她都从来没害羞脸红过,这会儿人群吵吵闹闹的,她却听到自个儿心跳如鼓,仰头听到林恒的笑声,手脸越发烫热起来。
林恒笑完之后一本正经地道:“想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你人小挤不过人家,有我护着总好过被人伤了好。”
人家只当她是个小孩子,她却想多了……薛云晗深觉无脸见人,却又无处可遁,一时羞怒之下选择了自暴自弃,将兜帽拉到鼻尖低头把脸往林恒胸膛重重一埋,只当看不见他。
林恒对着这么个小姑娘虽然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心里却莫名地柔软成一片,被薛云晗撞得有点生疼,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笑道:“果然有点胖。”
薛云恒更加的,无语凝噎啊……
从侍卫的高声呼喝到此刻不过是几息之间,人群虽然纷纷乱乱,却已经硬生生留出了中间的一条道,那辆马车行得并不算慢,此刻已到了可以看清车上标志的距离之处,众人才发现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在路中间呆愣愣地站着,想来刚才慌乱之下和大人走失了。
“让开!快让开!”车夫显然也看到了路况,拉住缰绳的两手青筋毕现却仍是难减去势,眼看就要碾过那小孩儿,马车里突然箭一般窜出来个人影,翻身下车抱住小孩儿,再就势往旁边一滚,几个动作连贯利落之极。
“好!”“好!”
薛云晗听到道掌声如雷,忍不住抬起头来张望,好在这会儿人群已经基本站定,且她所在的位置和道路中间隔的挺近,踮起脚便可以看到。
只见前面不远处停着辆华丽的清油马车,上面有庆安长公主的标志,马车后面几丈处站着一名蓝色布衣的高大男子,看穿着打扮应是个平民,手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儿,那男子低头正不住安抚着小男孩儿。
“三弟,三弟,你没事吧?”对面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那姑娘一边跑一边哭喊,从男子的手里一把接过男孩儿放到地上,上上下下摸一遍确认弟弟没有受伤,先是神色一松接着怒气上脸,一巴掌打在男孩儿屁.股上,声音犹带着哭腔:“非要跟着出来,要不是这位恩人救了你,你叫我怎么和爹娘交代!”
说着又连忙拉弟弟跪下给男子磕头,男子侧身让开,看着姐弟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点恍惚的笑意。
那男子此时抬起头来才露出了真容,只见他鼻如悬胆,目似朗星,兼之身材劲瘦颀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倜傥潇洒之气,拉着小男孩儿的姑娘抬头方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就红了脸颊:“不知恩人高姓大名,虽然咱们庄稼人没什么可报答的,但是以后……以后在菩萨面前多上几炷香,好叫菩萨保佑恩人。”
“凤君,你在干嘛呢?”一名年约三十的宫装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莲步而来,拉着男子的手嗔道:“不过是个低贱的野孩子,何苦拼着受伤也要去救,也不怕我心疼。”说着斜睨一眼那农家姑娘,虚抬起涂着大红蔻丹的食指道:“你再敢像刚才那样勾引凤君,我挖了你的眼睛。”
凤君闻言面色冷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挣开那女子的手:“凤君从前也是这样低贱的野孩子,不配随侍长公主左右,还请公主不要误会旁人。”
那农家姑娘先前对着凤君还有些羞涩腼腆之意,这会儿见到一国长公主的阵仗,又听到这样的话,早已吓得和弟弟两人跪在地上,不住发抖。
庆安长公主惯有跋扈之名,当众被甩了脸子,竟也不发作,当着街上许多人也不避讳,两只手缠上凤君的胳膊,越发娇声:“别生气嘛,凤君,难得今晚月色这么好,咱们说好了要回府里的明霜楼赏月的,在这里管旁人做什么。”
凤君叹一口气,摸一摸小男孩儿的头,道:“可别乱跑了,小心被拍花子的卖了。”说完看也不看那姑娘一眼,扶着庆安长公主上了马车,车夫这下放慢了速度,架着马车悠悠离去。
薛云晗听不确切几人说了什么,不过从手势和表情也猜了个大概,她看着布衣男子的面容只觉得十分熟悉,前世今生就不由跟画影似的在脑海里一幅幅翻起来。
马车走远了,人群又恢复了生气,这一场动静虽然惊心却好在无人受伤,对于逛灯会的人们来说还又添了一项饶有趣味的谈资。
“救人的那一位公子是谁?一手功夫好不利落,人也长得英武不凡!”
“你当那是什么英雄人物?”旁边的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那可是个有名的角儿,别看现在连王孙公子都捧着鸣衣班的武生秦玉楼,从前梁梁凤君在的时候,可没秦玉楼什么事儿。”
“鸣衣社不是京里有名的戏班吗,公主多金尊玉贵的身份,怎么和一个戏子混到一块去了?”
薛云晗心里疑惑更浓,既是个唱戏的武生,理应前世今生都和她没有交集,就算看过他的戏,那也应当是顶着戏妆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又怎么生得起熟悉的感觉呢?
“呵呵,庆安长公主么……”知情的那位暧昧一笑,“要说梁凤君也是厉害,这都三年了,庆安长公主竟然还没厌他,听说是目前在公主府待得最久的一个了。”
“我瞧着这人的确生了副好皮囊,而且说不得有其他过人之处呢,哈哈……”
旁边的人越说越不堪入耳,薛云晗若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