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我的小库房里吧。”
银霜迟疑道:“可是太太……”
薛云萍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不带半点起伏:“算了,摆到多宝阁上面吧,有人来我屋里作客的时候你记得收起来,学里谁家不是拿这木头做椅子柜子,巴巴地摆出来白惹人笑话。”
薛云萍站在由京城最好的工匠打磨的铜镜前:“银霜,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银霜摆好木雕,笑吟吟道:“当然好看,平时跟姑娘出去见到的那些贵女就没人能比不上姑咱们娘好看。”
学里有些姑娘闺房里摆的是玻璃镜子,亮晃晃地照的得人纤毫毕现,没想到原来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里竟然是西洋运来的,价贵得很,刘氏虽然掌着中馈,上头有老夫人盯着,再疼她也不会买的。
刘氏的话犹在耳边:“老爷说了,咱们家的姑娘就是中了选也当不了正妃,与其当妾室凡事不由自个儿,还是选个稳妥的人家当正头娘子好些。”
刘氏固然是疼她的,只是难道要她嫁了人以后见到往日交好的姑娘们都得矮身行礼吗?
薛云萍想起玻璃镜有些羡慕,不过铜镜依然照出了她精致的五官,她在同龄人中算发育得快的,微微一侧身子便被光影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花会诗会偶尔遇到主家的公子们时,谁不是先看她呢?
“银霜,把我那套镶嵌红玛瑙的花筒簪拿出来,和我明天要穿那件银鼠刻丝袄子最是相配的。”薛云萍看着镜中的艳美少女,心中觉得松快了些。
“姑娘,”银霜小声道,“旧年里舅太太来给咱们老夫人贺寿时,姑娘头上戴着就是这套簪子,因着表姑娘喜欢,您便送给表姑娘了。”
薛云萍愣了下也想起来了,手指头一紧在手掌心掐出个印子,哪里是送给刘明玉了,分明是刘明玉当着来各家来做客的小姐太太们公然讨要,她只得装作是大方送出去才勉强全了刘氏的面子。
春寒仍是料峭,窗外院子里却已经有树木拱出了嫩芽,一团团油亮的新绿点缀在枝头,让人生出无限的希望。
宫里的贵人们也并非都是高门贵女,像今上的母亲是庶女出身,是先帝潜邸时纳的妾室,天生丽质难自弃,电视剧果然不是骗人的。
薛云萍摩挲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一次注定要辜负刘氏的苦心了。